他每说出一个症状,中年男子也就往前一步,最后终于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缓缓低头说:“是的,大夫。”
“我不太方便起来,你去柜台后面吧,我帮你指出来哪一盒药是你要的。”
中年男子这才注意到,男人坐着的是一架轮椅,只是相较于常见的轮椅更宽大材质也好。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呼吸渐渐平复下来,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麻烦你了,大夫。”
男人抄起一旁立着的拐杖,双手拄拐划船般往前挪,凑近后抬起拐杖前指,“柴胡舒肝丸,主治肝气郁滞胁肋疼痛。”说完又往上一指,“附子理中丸,主治脾胃虚寒,腹痛腹泻。”
中年男子看到他吃力的样子心有不忍,听到这话又有些不解,“大夫,我肚子不疼啊。”
“是给她吃的。”男人手指向那位随行而来的女生。
小姑娘自打进屋后一直安静坐着,突然被谈起有些惊讶,“啊?我也不疼呀。”
男人看着她嘴唇翕动,像话到嘴边改了口,说道:“过几天会疼的。”他转过头问,“这两种药记下了吗?”
中年男子多少还有些犹豫,不过人家对自己的诊断一个字都没说错,有这种本领,算是身残志坚的典范?总不妨碍试一试,他点点头道“记住了,听你的。”
“好。”正当中年男子渐渐适应眼下的情况时,男人随后一句话又让他懵了半天,“出门左拐三十米有一家药店,您二位到那里去买吧。”
还没等中年男子问个缘由,接下来一幕让他彻底傻了。只见诊所又进来二人,男人看到后立马从轮椅上跳出来,三步蹦了过去,一张脸上写满谄媚,嬉皮笑脸道:“老妈,辛苦了辛苦了,快坐下歇会!”
一旁坐着的姑娘瞪着眼睛不由感叹道:“医学奇迹啊!”
进来二人,一位是满头华发的老太太,腋下夹着一杆濒临绝迹的烟袋锅子,另一位是个接近一米六的中年女士,在男人低头哈腰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高挑。
女士看了一眼屋里的情况,柜台后的中年男子,溜溜滑开的轮椅,咬牙吐出三个字:“胡君到!”
也就这样了,有病人在得先紧着人家,打儿子什么时候都行。不过还没等女士说什么,那中年男子回过神来,把手里的药放回原处,牵着小姑娘闷头跑了,嘴里一边念叨着:“这看病的病也不轻。”
胡君到看着二人远去背影,一边脱下了白大褂一边咂咂嘴说道:“眉头郁结瞳孔浑浊,面色暗黄青筋泛紫,可惜了,吃了那药不但身病能好转,也能治治他多疑易怒的心病,以后能试着多相信别人,别稍不顺心就动怒。生气可是有惯性的啊,气大伤肝。”
“哦?那么那个女孩呢?”
“嗨,还用看嘛,小脸刷白的,估计是把水果当晚餐,冷饮当水喝的选手,大姨妈一来准时开哭。唉哟!”
女士忽然一手抓住他后领子,转着圈踢他屁股,“你这么有本事还跟你妈这啃老?让你看个门你还忽悠病人?你都不如瘫在轮椅上!”
“妈耶,这话可不能瞎说,我这腿还留着给你开车呢。”
旁边乐呵看戏的老太太这时也上前扶住女士的手,跟着俩人转圈圈,“好了好了,君到也是好心,再说要不是小杏你喊他过来,人家还在图书馆学习呢,孩子知道上进。”
胡君到得空躲到老太太身后,探出头说“嗯嗯,韩奶说的公道话,您提醒的好,我回去接着看书了。”
李凤杏喘着粗气说道:“赶紧滚蛋,先把轮椅给你姥姥送去,她觉得不舒服好退掉。”
胡君到嘟囔着,“我刚就是在帮她试试好不好用嘛……”见老妈把拐杖抄起来了,他一伸手抢过来穿进轮椅的扶手下面,扛起轮椅就跑,边跑边喊:“气大伤肝,气大伤肝啊!”
李凤杏拢了拢短发,叹口气道:“什么时候能着调一点。”
老太太却拍着她的胳膊,一脸笑意的说道:“自己还没踏实呢怎么要求孩子。嘿,我听说穆家大小姐帮你说媒,你都没看上人家?”
“这哪是一回事。”李凤杏摇摇头,“一个人习惯了,多一个不自在,现在不是挺好的。”
老太太摩挲着烟袋杆,脸上的皱纹如千年风雨吹过的山石纹路。
她回望着胡君到跑远的身影,满目祥和,说道:“是挺好的,潜龙在水四海升平,多好。”
——
祝云深不觉得自己是有什么天赋,因为她不知道听见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意思,太吵太乱且毫无规律。就像被铁制的勺子敲击在牙齿上,那声音毫无阻碍的刺进脑海,只要身旁有人便不会停息,这不止是她一个人的痛苦。
当她还跟蚕宝一样大的时候,在祝工集团日理万机的小叔叔,推掉所有事务回来陪她过生日。投资界对这位小叔叔有一句“江湖判词”:见祝合手,星官赐福。说的就是祝工集团拥有震荡大盘的实力,而这些资产都握在小叔叔一人手里,凡他出马没有一次败绩。也因此别人都眼巴巴盼着他有所动作,好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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