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又想起那些疑似被造假的证据,他确信若不是自己反复查阅,并不能这么快找出破绽,而同时也能感觉到对方的紧迫,如果有更多时间,那人一定可以将自己也骗过去。
所以,一定有什么促使他哪怕证据不甚完美也要拉武钦载下马。
有什么逼着他一定要这么做呢?
裴崇道闭着眼,想着那一个个被判决的名单,忽然福至心灵,自己被顶罪一事蒙蔽,也许顶罪不是最主要的,更重要的是掩人耳目,将真正的目标光明正大地藏起来。
或许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毕竟流放和没入贱籍,都能很快摧毁一个人,或者让一个人合情合理地消失。
三更天,武钦载被人从睡梦中泼醒。
刚一睁眼,就发觉眼前漆黑,灯被灭了,屋里也透不进一丝月光,只隐约感觉面前站了个人。
“武太史近来可好?月底便要流配,可惜了。”这人即使是张口,也难辨雌雄。
“可惜什么?”武钦载可不会傻乎乎的问什么“你是谁”的蠢问题,因为对方不仅不会说,可能还会浪费了能够借机探究身份的好机会。
“可惜你的好前程,还未开始便要葬送。”这声线毫无波澜,像没有感情的木偶。
“又一坊原来是给圣人做事,难怪呢!”武钦载虽是试探,可心里也有七八分笃定。
“你算是聪明人,可是又不那么聪明。但你知道如何以退为进让裴崇道追查此案,又用又一坊为理由勾起他的心思,这个决定做得很好,你背后的人也做得很好,但也止步于此了。”
“那可未必。”武钦载一笑,“既然是又一坊的人,想必也知道外面时局多变,人心浮动,和平与繁荣不过是假象。大海里的暗礁太多,一不小心,船就会翻。”
见这人不再开口,武钦载又道:“圣人毕竟年纪大了,人老了,总会想起曾经儿女绕膝承欢的场景,今后的事儿谁又说得准呢?终究都是自己的骨肉。”
他这话未竟之意是让人认清现实,又隐隐劝这人重新站队,但凡心智不坚者,自然会给迷惑住。
而这也是他高明之处,若是原本就打算弄死他,那他说完这话给这人心里埋下一颗种子,迟早有发芽的一日,这样便是他死了也是不亏,若是原本没有打算在流放途中折腾死他,那他说这话就更加有恃无恐,因为他算到这人不敢将原话告知圣人,以圣人的性格看来,这话说出口就是一个雷,能在又一坊的人不会是蠢材,更不会让这颗雷崩了自己。
这样看来,这次深夜来访,于他百利而无一害,可是对于这又一坊人而言,是进退两难了。
这人假面下的唇勾了起来,鱼儿上钩了。
要钓的就是他武钦载和背后之人。
最后说的这段话对又一坊的其他人或许能起到一定作用,可对于他面前站的这位而言,不仅无关痛痒,甚至令人发笑。
如今目的达成,也没有必要在此逗留,来时悄无生息,去时也不过眨眼间就不见了。
夜虽然漫长,可还有一人需要这临行前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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