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有思、牛河、雄伯南、魏文达等人也才依次往自己这边过来……不过他本人依旧纹丝不动,状若无感。
须臾,随着白有思与牛河先来到门外,一名腰间叮当作响的黑衣文士也凌空踏风而来,却直接落到边廊上,然后走了进来,正是金戈夫子的逆徒刘文周。
后者还未正式进入听涛阁的大堂,笑声便先传来:“张首席感觉如何,这听涛阁果然如传闻那般对修行有益?可到底是对弱水真气有益还是对黑帝爷点选有益?我试了几次,总是不行。”
张行摇头以对:“只感觉恍然一下,失神许久,似乎是北地尽入手中,模糊感觉到了一些地气,察觉到了一些北地的地理形状,并不察觉到修为如何……”
“也是。”刘文周丝毫不管四位宗师此时一起聚拢过来,只是继续感慨。“张首席是黑帝爷点选,最开始便能杀人夺气,这气夺的轻易了,这种修行契机便不以为然了,甚至可能是丹田内真气存的太多了,增加一些也无感,不像我们这种苦哈哈,一开始筑基都要靠机缘……穷人家,哪里晓得什么是通衢大道?”
牛河惯例落在了门内边缘位置,自然没有开口,魏文达新降之人,也没有插嘴,而雄伯南板着脸,居然也不吭声。
不过,白有思倒是直接进行了驳斥:“刘公这话对着我们黜龙帮来说未免显得苛刻,须知道,让穷人家孩子筑基的事情,这天下就我们一家来做。”
刘文周一愣,依旧笑嘻嘻着要说什么。
孰料,这边张行也接过话来:“说得好!由此看来,刘公与我们黜龙帮不光是一个向上黜龙的志向相合,便是底下让人人成龙的志向也相同,那如今既然相遇,何妨就此入了我们帮中?黜了吞风君,还有分山君、避海君,还有没见过的呼云君,一并黜完了,还可以继承张世昭张公的位子,来监督天下少年筑基,也算继承了尊师金戈夫子的遗志!”
这话一出口,别人倒也罢了,雄伯南居然先尴尬起来,而且是场中唯一尴尬之人。
至于刘文周,其人仰天来笑,笑了好一阵子方才摇头:“张首席,人人成龙,何其谬也?天下真气便是日有所增,也不过是推陈出新,供养几条新龙……若非如此,我何必向真龙来寻前途?”
张行也笑了:“如此说来,刘公是铁了心要做新龙了?”
“当然。”刘文周昂然做答。“张首席你呢?你莫非不求成新龙?”
“人活一世,总要有些志向。”张行也昂然做答。“既有至尊,我自然要试着证至尊,怎么能停在一条龙的份上呢?”
刘文周一愣,嘴角终于没了那股子让人厌恶的上翘,转而肃然:“怪不得张首席这般举止……但人贵有自知之明。”
张行撇了下嘴,终于没有再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其实,刚刚白有思也不想开口的,只是担心雄伯南这个知情人太实诚,所有人面对如此轻易便能驳斥的话题却不说话会引来猜疑,这才主动充当了这个质疑的角色。
而现在,稍微说了几句之后,张行确定,恐怕所有人都展露对这厮的厌恶,才是最合乎情理、最不会暴露真实态度的应对方式。
一念至此,其人主动来问:“如何,刘公去而复返,是有完全计划了吗?”
“计划什么的自然早就准备好了。”刘文周盯着坐在石座中纹丝不动的张行看了片刻,方才低头干笑了一声,然后摸着腰间的瓷瓶来答。“我在此地数年,只说计划,早就不知道盘算多少遍了,也尽量寻了能用之人,便是今日离开的大司命也曾当面讨论过此事……只不过,我原以为你们会耗费些时日才拿下陆夫人,不料张首席好手段,这般轻易破了局,便也匆匆过来了。”
张行面色如常,直接点头,等待对方叙述。
刘文周明显视此事为生平之要害,自然也直接进入了主题,但却先做了发问:“诸位,你们既与分山君交过手,那敢问,你们觉得对付真龙最要害的是什么?”
“不能让祂飞起来。”白有思脱口而对。
“诚然。”刘文周立即点头。“但如何让祂飞不起来?”
“之前所见,乃是东夷大都督用了个类似伏龙印的玩意,消了祂的真气。”张行接口道。
“我这里没法消祂真气。”刘文周似笑非笑。“但可以锁住祂,而且让祂不能借用存在天池下方的真气……”
“用寒冰之精封住天池你已经说了,可祂存了真气是什么意思?”张行蹙眉来问。
“大司命没跟你们说吗?”刘文周反问道。
张行无奈道:“大司命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刘公来的太快了。”
刘文周笑了笑,丝毫不忌讳脸上得意之色,便做解释:
“吞风君这条龙,贪而滑,狠而蛮,祂不是青帝爷开化后修行到位的真龙,而是自古时候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天生真龙,按照黑帝爷的说法,这其实是‘魔’……
“有一个传说,我是比较相信的,当日祂是得了青帝爷提点,晓得黑帝爷将来成就,故意在神仙洞等着黑帝爷,做了结交,然后骗取了黑帝爷一时信任,占据了大兴山,后来黑帝爷得了尊位,反应了过来,却受制于身份和承诺,这才对祂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这个事情大司命倒是说过。”张行立即点头。“青帝爷这事做的太顺手了……”
“问题不在至尊这里,而在于吞风君为何要求大兴山?问题在于祂献出神仙洞这种地方,想保的又是什么地方?”刘文周摆手以对。
“天池吗?”白有思当然猜到了答案。“天池有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那里有地火。”刘文周肃然道。“祂吞地火而呼寒风……吞风君这个名字,其实是个错位……寒冰真气确实来自于祂,却不是祂本源,而是祂吞地火产生的结果。”
这个说法倒是有些耳目一新,尤其是联想到当日葫芦口见吞风君时对方那火红色的眼睛。
“吞地火有什么用?”张行不由来问。
“我的猜想是,祂是为了锁存住更多真气。”刘文周继续言道。“对于吞风君这种天生的真龙而言,祂们本就是生灵感真气所化,什么恩怨情仇都是虚的,只有真气对祂们来说是根本,是一切,体内不能存住更多,便要追求与天地合一,用天象的方式锁住更多真气,所以才会有呼云吞风……如果天池下面有地火的话,那祂想做的,应该是通过吞取地火与地下火渐渐合一,然后将自己攫取的真气存入火脉,求得与天地同寿,求得万世逍遥。”
“我懂阁下意思了。”张行想了一想,尝试总结道。“若吞风君是以天池下地火为修炼和存身的根本,你手上有真龙精血与寒冰之精,我们借着真龙精血掩护上去,直接用寒冰之精锁住天池……既是阻隔了祂数千载存放的真气通道,也是坏祂根基,祂必不能忍,必会在天池与我们周旋,而祂既断了与天象联结,身上的真气也是有限的,我们就在天池这里耗祂,等祂真气渐少,就对付一只异兽,是也不是?”
“若是我猜的对,比这个其实要轻松许多。”刘文周解释道。“一则,你也是黑帝爷的点选,去过天池的,应该知道,那里水深不见底,我们摸上去,使用寒冰之精,若行的快,祂反而要在池中被寒冰冻住,更容易对付;
“二则,我在这里数年,见山上寒冰真气往往杂乱,很可能是祂贪婪过度,不能稳定所吞地火,所以对应呼出之风也乱,而且祂平素往来大兴山南北,总是及时回天池,虽说祂天生喜欢天池,却也未必没有体内地火不稳,需要天池镇压的缘故,若这样的话,我们只要控制住天池,便是祂万一挣扎出去了,也撑不住许久,只能回到天池与我们相决!”
“可是……这些都是阁下的猜度。”张行其实心里已经信了几分,但想了一想后,还是认真驳斥道。“万一没有地火呢?而且,你的寒冰之精真的那么厉害,可以封住真龙,断绝地火?”
“可以先问问大司命嘛,至于寒冰之精,封住真龙真不好说,可断地火是它的本业,必然能成。”刘文周摊手道。“至不济,我猜的都是错的,事不能成,咱们逃下来再做计划便是……张首席,我十年辛苦,绝不会拿自己开玩笑。”
张行点点头:“道理是如此,我也信得过阁下,可还是万全为上,以防轻易抛洒了我们帮里的种子。”
“张首席!我晓得你要证至尊,所以要仁爱!可做这种事情哪里能计较些许牺牲,慈不掌兵我不信你不懂!”刘文周有些没好气起来。
平心而论,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对付吞风君这件事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有充足理由的,最起码一个,这是你合并荡魔卫的最核心条件之一,你不能不认账的,否则后续荡魔卫闹起来怎么说?政治信誉破产了怎么办?
其次一个,黜龙这事本就是黜龙帮意识形态下该做的事情,甚至从统治角度来说,也没有理由放过霸占了自己心腹之地最大山脉的魔龙,杀了魔龙也足以迅速震慑住整个北地,方便李定整合军事力量。
更不要说,刘文周和荡魔卫的提醒还明确告诉了黜龙帮上下,黜了这吞风君,大家一起涨修为,本身也是有直接益处的。
所以,上天池对付吞风君,根本就是一场应该打也必须要打的仗,死伤牺牲都不是一个统帅应该过分考虑的。
只不过,这话从刘文周嘴里说出来,不免让张行觉得刺耳罢了。
“说得对!”张行立即点头。“无论如何都要上天池的……刘公还有什么补充的吗?”
“没什么补充的。”刘文周昂然道。“要是你能调集兵马的话,咱们现在就可以去!”
“现在还真不能去。”张行笑道。“我们这里最起码要等到冬日,冬日下雪,消息隔绝,我们才敢将大部分战力集中到这边,否则被东都和西都知道,说不得要趁虚来攻的……而且我们也要尽可能联络汇集一些高手过来……刘公,我已经遣使者去见大司命了,你也去,咱们都是要黜龙的人,问清楚要害原委,你们就在黑水卫那里建立一个基地,制定一个计划,而我趁着冬日未至,再走一趟河北,安排好南面的事情,亲自再见一见千金教主,这种事情,若能多一位大宗师,总是极好的。”
“这是自然。”刘文周似笑非笑。“便是千金教主拿乔不愿意出手,总能做个医生,替咱们治个伤。”
张行也笑了笑,干脆催促起来:“那就劳烦刘公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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