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跟他分清楚,你们不可能,”陶静姗继续说,“你可以嫁给任何人,但他不行。”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行?”楚梨走到餐桌前,头一次用这样急切的语气去问她。
“他对你的伤害不够大吗?”陶静姗也扬高了声音,“三年前你抑郁症怎么来的?”
楚梨眼泪掉下来,她站在那,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知道如何启口。
她不是懦弱,她是不知道怎样去否定这个事实。
“好了好了,你妈这两天都没休息好。”楚良翰过来当和事老,他心里大概有了猜测,想到这几天陶静姗翻来覆去起夜,好几天都睡不好,他原以为是工作上的事……
楚良翰又去看妻子,“你少说几句。”
陶静姗没再说话。
楚良翰推着楚梨回房间,让楚梨冷静冷静,别跟妈妈置气。
“你妈这几天都没休息好,昨天半夜还在打电话忙工作,一宿没睡了……”楚良翰低声跟女儿说,“这事等冷静冷静,你跟我好好说说。”
楚梨却不淡定了。
她听到这句半夜还在打电话,脚步顿在原地。
她扶着门框回头问,“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给他打电话了?”
“是又怎样?”陶静姗“啪”一声放下筷子,“你还准备跟我算账是不是?”
楚梨眼泪没崩住,她什么都不知道,早上时发现了薄臣野的反常,偏偏猜不到是因为这个。
凌晨她醒来的时候还听见薄臣野再打电话。
可能头几个确实是工作上的电话,后面那通电话,他静默了好久。
楚梨是起来喝水,她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就见他目光低垂着,不知道再想什么。
她还特意地没进去打扰他。
楚良翰看楚梨哭了,赶紧让楚梨回房间先冷静冷静。
房间不太隔音。
楚良翰出去劝陶静姗,别说那么多过分的话。
“我凭什么不说?你没责任吗?当年那人不是你带回来的吗?你是医生还是菩萨啊?!”
“好了好了,你别在女儿身边说这些……”
“我们是工作忙,可这不代表我不爱我的女儿,我怎么能眼睁睁看她又跟那人在一起?我不同意,楚良翰,你少劝我!”
她第一次听到陶静姗这么激烈的反对,爸爸在门外劝,妈妈在外面高声说着,这是她家二十三年来爆发的第一场战争。
楚梨捂着嘴不敢哭出声。
手机振动起来,她以为是薄臣野发来的信息,她不敢去看。
手机屏幕又亮起来,是周丞发来的短信。
周丞只发来一个短小的代码。
陶静姗跟楚良翰在外面吵了起来,但大多都是楚良翰在劝着,陶静姗发了火。
“砰”一声巨响,不知道外面撞翻了什么,下一秒,楚梨房间的门被推开。
陶静姗把一个大盒子摔在她床上,她抓出一些纸扔在楚梨脸上。
无数个药盒也滚出来。
“楚梨,你给我好好看看,这些年医生给你开了多少药?你吃过几次?你抑郁的时候妈妈心都快痛死了,”陶静姗的声音都发抖,“你以为只有你痛苦吗?妈妈不痛苦吗?!”
他走的那三年。
楚梨以为都是自己那被媒体曲解的证词伤害了他,伤害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对人的信任。
陶静姗怕楚梨受刺激,请了假在家看着楚梨。
寸步不离的。
楚梨的手机也被没收,家门都出不去。
她看见过几次陶静姗去扔垃圾,将陈嘉砚所有的东西打包,丢出去。
他东西好少,在她家住了那几年,除了他的课本,竟然只有一些换洗的衣服。
陶静姗请假请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楚梨哭过也闹过,但陶静姗由着她哭闹。
哭累了,陶静姗带她去见谢俊瑜。
陶静姗和楚良翰都是学医的,起初他们以为女儿不可能得抑郁症,这种病对他们来说,“很简单、只是不开心而已”。
直到有天陶静姗起夜时发现——
凌晨三点,楚梨没睡,她趴在床上失声痛哭,陶静姗守在门外,看着楚梨哭了一整夜,早上七点,她又像没事一样,冷淡的起床,去上学。
陶静姗以为只不过是一段不好的回忆。
也直到那天楚梨的导师给她打电话,说建议楚梨休学一年。
“她的状态很差,抑郁很严重,上个星期我们学校办了运动会,她在寝室吃了药,被同学送去医院了。”
这么大的事,陶静姗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楚梨压根不想让她知道,她只在那天写了一篇简短地备忘录。
——陈嘉砚,对不起。
年少时,珍贵的并不是某个人,而是那个人在恰好的时间出现,留下一段最弥足珍贵的回忆。
她曾经那么庆幸,自己让他重新相信有“希望”会出现,可最后,打破的希望的那人,又偏偏是她。
这三年楚梨过的很难,陶静姗和楚良翰看在眼里,他们再三的确保楚梨不会伤害自己。
“小梨,爸妈就你这一个女儿,”那年在医院里,陶静姗也红着眼说,“你要是死了,妈妈也死了算了。”
后来陶静姗没再关着她,听从了谢俊瑜的建议——
“别让她太绷着,让她跟自己同龄的朋友多接触,你们越盯着,越容易出事。”
楚梨回了学校,她那时状态很糟糕,可谁都不敢提,只当她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是真真切切地彻夜难眠,总在半夜时惊醒,上课时也会突如其来地无声落泪。
她总做一个梦。
梦里他身上还有血,问她,是不是你做的?
跟她说,我只是想保护你。
醒来后,她去打他的电话,是空号,他没什么朋友,连个可以联系的人都没有。
陈嘉砚这个名字消失了三年,这个名字是她心底最深的痛。
她正常吗?正常。她可以去上课,可以与同学说话,可以认真完成作业。
可她眼睛是空的,没什么笑容,人也变了,更沉默寡言。
“你的人生还有那么多年,你还有七十年,八十年,为什么非要吊在一个错的人身上?”陶静姗哭着质问她,“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你爸爸过的也很容易?我们时时刻刻都担心你想不开,可我们都不敢问!”
“我想起来我小学的时候养的那只狗,叫cky,”楚梨的视线模糊,她声音发颤,“那是我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你说养狗会耽误我学习,然后把狗送走了。我才养了它半年。”
“……”
“我求着你别送走,你和爸爸都忙工作,你们经常不回家,我害怕自己在家,cky每天晚上都陪着我,可你还是把它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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