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薄仲一的父亲于年底去世,薄家的家业要他继承,而当年的灵气女画家,沦为了一泯然众人的花瓶。
除了画画什么都不会的全职太太。
薄仲一的母亲为人强势,直接将旧友的千金白馥玉带回家中,让薄仲一离婚。
白馥玉家世好,样貌漂亮,学历高。
重要的是背后的白家与薄家门当户对,都是早年移民英国的大家族。
薄仲一坚持不肯离婚,但不敌白馥玉隔三差五来骚扰。
陈凌婳的尊严不许她这样被人折辱,于是她主动提出离婚。
薄仲一始终坚持不签字,陈凌婳同他开始了一场又异常的冷战,白馥玉始终会出现在任何陈凌婳会出现的场合。
哪怕陈凌婳在家,白馥玉也会借口“阿姨让我来仲一送文件”一次次出现。
陈凌婳被逼到近乎崩溃,薄仲一也终于在一年后签字同意离婚。
次年,薄仲一跟白馥玉结婚,婚礼盛大,旁人常说是世纪联姻,没人记得薄仲一那个前妻,那个当年也被誉为天才画家的陈凌婳。
陈凌婳以为这桩婚姻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白馥玉似乎身体有状况,在薄仲一母亲的屡屡催促下,始终不见怀孕。
一年又一年。
报应似的。
于是薄仲一的母亲又想到了陈凌婳——她看不上陈凌婳,但是陈凌婳生了薄家的儿子。
薄仲一的母亲再怎么看不上陈凌婳,也不能否认那个孩子的优秀,长相遗传了薄仲一不说,还聪明懂事。
薄仲一的母亲想尽了办法抢夺薄臣野的抚养权,陈凌婳终日惊恐,到处托人,最终买了两张回国的机票,她带着薄臣野在国内的城市三番五次搬家,生怕被薄家的人找到。
这个孩子,是她的所有,甚至也是她的精神支撑。
多次想要一死了之时,看到儿子,她总会重新燃气一丝希望。
每一个城市,陈凌婳都不会呆太久,她甚至给孩子改了名字,从薄臣野改成了陈嘉砚。
薄仲一找过吗?找过。
但陈凌婳憎恨他,厌恶他。
当初多爱,现在就多恨。
后来白馥玉终于有了一个孩子——薄修筠。
薄家上下的人都万般宠着这个孩子,可他天性顽劣,心思也从不在正路上,薄家雄厚的钱财家底,让他愈发狂妄肆意。
从小到大,屡次闯祸,闹了大大小小的事情,一次次地进警局。
直到三年前那次的祸端——
薄仲一的母亲与薄仲一彻底对这个孩子失望,他们想起了当初被陈凌婳带走的那个孩子。
薄仲一的身份在那放着,但是陈凌婳把这个孩子保护的极好,薄仲一找了一段时间才找到他。
他费了多大的劲才把这个孩子带回英国?
薄臣野已经改名是陈嘉砚。
那已经是二十出头的少年了,身子骨坚实,他被陈凌婳磕磕绊绊的带大,性格早就大变。
他身上那股不服的劲,像森林里的野兽似的,恨意全都写在脸上。
薄仲一同他讲道理。
但陈嘉砚跟陈凌婳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在白馥玉一直不孕的那些年里,薄仲一的母亲都没放弃找这个孩子,几次里陈凌婳不敢睡觉,接了个电话就带着他收拾东西搬家离开这个城市。
陈嘉砚的童年,就是跟着陈凌婳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搬迁。
没什么东西可以带,有个行李箱,好像就是母子二人所有的家当。
后来白馥玉怀孕了。
他们无人问津。
也正是那年,陈嘉砚十六岁,在这样的颠沛流离中长大,跟着陈凌婳搬到了临江市。
也正是这一年,陈凌婳日益操劳,她以前娇生惯养,上的是贵族学校,画画又不能当饭吃,她没有一技之长,一天打几份工,养活着她唯一的孩子。
也是这一年,陈凌婳开始反复生病。
这些年,有人管过他们吗?
薄仲一把他接回来,不是为了让他对着干的。
薄仲一带他把名字改回来。
薄仲一强迫的把他塞进学校,断了他和国内的一切联系,薄臣野拼死反抗,薄仲一像是想到了当年陈凌婳坚决地抗争,陈凌婳去世的时候没人知道,薄仲一也是真心实意地爱过陈凌婳。
可最后事情的走向变成这样,天堂到地狱,落得一地鸡毛。
陈凌婳到死都恨他,他们之间的这一个儿子对他只有憎恨厌恶。
薄仲一是怨恨的。
怨恨陈凌婳走的决绝,怨恨陈凌婳恨了自己这么多年。
昔日的忍耐都在这一刻爆发。
薄臣野反抗,薄仲一把他关进房间。
绝食抗议?让医生给他输液,死不了就行。
在薄家发疯?让医生上镇定剂,人活着就行。
薄修筠入了狱,白馥玉是家里的女主人,她看着薄仲一把所有的一切注意都放到了那个女人的儿子身上。
哪怕是愤怒,哪怕是疯魔的愤怒。
白馥玉不甘心,薄修筠才是薄仲一的儿子,才应该继承薄家的一切,凭什么她的儿子在监狱里呆着?
薄臣野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他凭什么?
白馥玉闹过,薄仲一只有一句话——
薄修筠烂泥扶不上墙,我给他收拾了这么多年烂摊子,这次我不会管了,他需要长长记性。
于是白馥玉明里暗里给薄仲一告状,薄臣野在薄家做什么都是错的。
薄臣野宁死不会屈服,于是被打了一遍又一遍,被关进别墅的地下室,薄仲一只让他活着,让他低头认错。
……
周丞说完这些的时候,楚梨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所以,楚小姐……这些,我真的不应该告诉您的,”周丞说,“那些都是薄总最不能被提及的曾经,这些事情,您也当不知道吧。”
楚梨沉默了一会,怪不得下午的时候,薄臣野看到薄仲一,像见了仇人。
新仇旧恨。
哪怕有血缘关系。
“过几天薄修筠应该出狱了,薄老爷想要薄总回去一趟的,但是……也不知道薄总回不回,这件事情您就别问了,薄总要是回去了,您也当不知道,别问就好了。”
周丞叮嘱她。
楚梨点点头,大抵也明白了这些禁忌。
周丞回去了,让楚梨有什么事情一定告诉自己。
楚梨应允。
这个房子里安静极了。
楚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眶酸涩难忍。
她根本没法想象薄臣野经历过什么。
是远远超出她预料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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