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以前那种粗布罩的,茶几上蒙着一层灰尘,看起来就是很久都没人打扫的样子。
她不知道这是哪儿。
直到在客厅的墙上看到了一张照片。
是挂在相框里的,穿着白底旗袍的年轻女人坐在一个英式花园里,旁边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在旁边看书。
是一张抓拍。
也是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岁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是陈凌婳吗,那旁边的小男孩……应该就是薄臣野了吧?
楚梨突然就明白过来,这个地方或许就是陈凌婳带着他住过的地方。
毕竟陈凌婳的墓地也在这。
楚梨在这个房子里走了走,实在是不大,大约也就只有五十多平方,很小,甚至有些挤,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清理,更显得破败。
房间的门锁坏了,楚梨走到了薄臣野进去的那个房间门口,借着窗户外的月光,她看到薄臣野也没有换衣服,他侧躺在那张床上,是一张单人床,并不大,他身高腿长,这床显然小了许多,显得有些拥挤。
这样一个可怜的姿态……不应该是薄臣野。
不论是少年时,亦或者是重逢时,他都是骄傲、闪光的存在,她从没见过这样脆弱的他。
楚梨站在门口,犹豫了许久,她慢慢走过去,柜子里也没有被子,她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轻轻地盖在了薄臣野的身上。
他手上的白纱布沁出的红色已经干涸。
楚梨想伸手碰碰他,可心底突然一阵绞痛,她想要好好地守护他,却不知从哪里做起。
她在床边坐下,轻轻伸手覆盖住他的手。
薄臣野已经合上了眼睛,楚梨知道他没睡着。
她握着他的手,心痛泛滥蔓延。
她一直都会在他的身边,不论他经历过什么,也不论他又有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去。
楚梨没有打扰他休息,这床也很小,不够两人睡,她起身出去,沙发勉强可以睡开,但她担心薄臣野着凉感冒。
于是思来想去,给周丞打了个电话,周丞今天赶到青昭市还什么都没说,这会也不敢贸然走。
“买两床被子送来吧。”楚梨说了小区的名字和地址。
周丞动作很快,很快就找地方买了被子枕头床上用品三件套。
“你等会走。”
楚梨接过来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
“是。”
楚梨拆了被子的包装,薄臣野这会许是睡着了,她放轻了动作,将被子盖在他身上,又为他脱了鞋子,让他舒服一些。
出来的时候,周丞还在客厅站着。
“你还不打算跟我说吗?”
楚梨关了薄臣野的房门,她拽着周丞到门外,脸上的这分平静,让周丞觉得很沉重。
“薄修筠的事情我不知道,”周丞吸了口气,“薄修筠的名字没人敢提,我也只知道薄总被接回薄家之后的事情。”
“说。”楚梨不给他沉默的机会。
“薄总被接回薄家那天就是三年前。我也是后来听薄家的人说的——”
薄仲一那时也还年轻,算是英籍华人。
他自幼时在英国出生并长大,他出身优渥,身边也从来都不缺异性环绕。
直至有一天,薄仲一与女伴参加一场画展,起初他只是无聊陪同着女伴来看一场画展。
说是国内新锐画家陈凌婳的第一场国外画展。
薄仲一起初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在画廊等着女伴的时候,蓦地听到了一阵笑声,他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副孔雀的油画。
一只高贵的孔雀站立在天鹅湖畔,昂着高贵的头颅。
夕阳映在湖面上,孔雀的每一根羽毛都在闪闪发光,金光栩栩如生。
这幅画巨大,足足有一人多高,那样悬挂在墙壁上,外面许多人都在赞叹。
听说是个新人画的,是个中国女画家,今年才二十岁出头。
薄仲一只寥寥看一眼,有才华的人太多了,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直到画展谢礼致辞,薄仲一本想提前离场,却无意窥见一年轻的女孩站在那副孔雀画像前,一条珍珠白的曳地长裙,她年纪不大,纤瘦,露出来的肩颈线条极好,她站在那,有好些记者在拍照。
她从容不迫,身上有种高贵的、发光的气质。
她是陈凌婳,是一江南富商的女儿,画画很有灵气,才年仅二十岁,作品便都拍出了极高的价格。
薄仲一对陈凌婳示好时遭受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拒绝,他以为陈凌婳答应他的邀请共游爱丁堡和纽卡斯尔就是一种默许。
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明确的拒绝即是默许。
那是一个落雪日,薄仲一自然而然牵起陈凌婳的手,关系想再进一步的时候,陈凌婳在伦敦塔下转身离开,于次日结束在英国的旅程。
因为她心中再清楚不过,薄家就在英国,薄仲一也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英国,即便二人真的有什么好感,也绝不可能有什么突破。
她没想到,上了飞机后,却发现自己旁边的乘客正是薄仲一。
薄仲一跟陈凌婳回了国。
陈凌婳是陈家唯一的小女儿,从小被保护的极好,什么都没有经历过,她还是活在象牙塔中,她不谙世事。
所以在薄仲一的追求中,她从摇摆不定到被他感动,后来坚定不移。
陈家不同意——这是他们唯一的小女儿,怎么能允许她独自一人到遥远的英国?
陈凌婳还是不顾家里的反对坐了去英国的飞机去了伦敦。
他们的相爱似乎理所应当。
她不谙世事,所有与爱有关的一切都是薄仲一教她的。
初恋的快乐,酸涩的思念都是源自那一人,这爱的初体验中,薄仲一给了她极致的甜蜜。
薄仲一得到了他的孔雀,她二十一岁,朝气蓬勃,孔雀落回人间,赠予他浪漫与热烈。
那年薄仲一二十七岁,儒雅多识,谦逊细心,永远守护着她。
这段恋情磕磕碰碰,没有两家的祝福——
薄家也不同意。
于是二人相恋,于英国一个小镇上举行婚礼,结婚次年生下了薄臣野。
一切都似乎再向好的方向发展。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了第六年。
薄臣野五岁。
薄仲一的父亲生病,陈家陷入经济危机,二人之间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折。
陈家到底还是破产,公司因为经营不善倒闭,倒欠了一身债。
薄家也在这时对陈凌婳的嫌弃到达了顶峰——在他们眼里,陈凌婳只会画画,对薄家任何帮助都没有。
会画画的女人多了去了,为什么非她不可?
这句话说一次两次无妨,但听得多了,自然会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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