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喜欢。”周卫旻浑不在意地道,“怎么,身为天子,连挂一副喜欢的字都不行吗?”
“这……”萧阮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周卫旻兴致勃勃地到了书桌边上,示意萧阮过来:“阮姐姐你看,我这横折弯钩力透纸背,太傅说我颇有颜筋柳骨之相,你觉得呢?比起靖安王又如何?”
萧阮有些恼了,怎么处处和蔺北行比?
她顾念着周卫旻身子还没好全,一直不敢说什么重话,可再这样下去,只怕周卫旻会生了不好的心思,到时候徒增烦恼。
“既然陛下不愿我胡乱吹捧,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她沉着脸道,“陛下的字虽然好,但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眼中,蔺大哥的字铁画银钩、遒劲有力,比陛下的略胜一筹。”
周卫旻的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才勉强笑了笑:“阮姐姐说是就是吧,下次我向蔺大哥多请教请教如何讨阮姐姐欢心就是了。”
他把桌上的字胡乱一推,恼火地道:“不写了,把它们都收了。”
云珛一直默默地候在一旁,此时大步走了过来,猛然将桌上的字幅揉捏了起来,用力地丢在了旁边的纸篓里。
“你干什么?”周卫旻恼怒地问。
云珛苍白的脸色猛然泛起了一丝带着怒意的绯色,原本总是不疾不徐的声音一下子尖细了起来:“陛下,你醒醒吧,站在你眼前的,是靖安王妃,是靖安王最心爱的女人,他们俩琴瑟和鸣、恩爱异常,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周卫旻的眼中阴晴不定,“我没想做什么,就想和阮姐姐说说话不行吗?你对我指手画脚的,还乱发脾气,我倒还想问你,你要做什么?”
云珛的胸脯急剧起伏了起来,好半天才道:“很好,陛下,你就让外面的风言风语更厉害一些,让靖安王忍无可忍,让废太子得偿所愿,这样你就心满意足了。”
“云珛,你如此胡言乱语,胆子可真不小,”周卫旻森然道,“闭门思过几日,再出来当差吧。”
云珛呆了一呆,撩袍跪倒磕了一个头响头:“是,谢陛下恩典。”
两个人你来我往了几句,还没等萧阮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云珛黯然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陛下,”她气得不打一处来,“你怎么可以如此对云公公?云公公他为了你呕心沥血,刚才说的话也是为了你好,你不思感激,反倒这样处罚他,岂不是要让人寒心?”
周卫旻在原地呆了半晌,忽然颓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双手支在了膝盖上抱住了头。
这幅模样有些可怜,萧阮一下子就有些心软了起来,好像看见了那个孤身一人坐在假山上捏着猫脖子吓唬她的少年。
“陛下,你到底怎么了?”她柔声问,“我不相信,你还会因为年少时对我的一点情意执迷不悟,要为了这个去伤害你一直以来崇拜仰慕的蔺大哥,甚至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什么有损人伦纲常之事,可你现在的一言一行,的确让人担忧,你和我说说心里话,你到底想要什么?”
周卫旻仰起头来,眼神有些迷茫:“一觉醒来,身旁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样,阮姐姐,你知道吗?我现在心里很惶恐。总觉得我是在做一个稀奇古怪的梦,你们说破了嘴,把这三年的事情都让我倒背如流了,可我总觉得那是别人的事情,我半点都不想占了别人的功绩,坐在他拼死抢来的皇位上。”
萧阮愕然:“可……可这些明明都是你做的事啊……”
“可能要等我自己记起来了,才算吧。”周卫旻叹了一口气,难过地道,“阮姐姐,我知道你现在是靖安王妃了,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要是你和蔺大哥介意,我就少宣你几次,成不成?但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在这宫里,这宫里的人,我一个人都不愿意相信。”
“难道你真的连云公公都不信了吗?”萧阮不可思议地问。
周卫旻的眼神阴沉了起来,好半天才压低声音道:“阮姐姐,我就是因为他,才有一种日夜不宁的感觉。一见到他,我就觉得他骗了我一件天大的事情,让我无法饶恕,可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什么事。而且,我一去想从前和他有关的事情,脑袋就会像裂开一样的疼。所以刚才我是故意的,故意把云珛赶出去,我一见到他就要想,一想就头疼,他必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实在是不能看到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大大大肥章呢,求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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