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地让杂役挑着时间将二小姐请到后厨,或教些经营之事,又或试试菜,哪怕喝口茶、闲聊两句也是帮着何禾消遣一二。
算起这天是秀女初选结束之日,桂禾汀楼之中陆续又有新的落选秀女和家人前来,何禾已经不堪其扰,连着两次自己往后厨里来。
可这时临近中午,按理说正是人来人往得多,后厨忙得不可开交,却迟迟未见何禾再往里来,何汀狐疑地派了两个杂役往大堂查看一番,谁承想两人都去了有些时候,同样未见此二人带何禾解围回来。
于是在盯着厨子们把八九个要紧的菜备好之后,何汀自行往大堂走来,走到屏风靠后院一侧就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大堂明明人数众多,却较平日安静得多。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慢慢走向屏风,探出头往外,找寻何禾的踪迹,却被一声说陌生不陌生,但说熟悉却根本从未想到的声音叫住。
声音里夹杂着戏谑和调笑,但全无不好之意,反而是显得很高兴,“何大掌柜把自家妹子当做跑堂的,他日这妹子若要成了哪个娘娘,还不知怎么报复于你呢。”
何汀猛地回头,发现就在屏风一侧,被上楼的阶梯挡住视线之处,竟坐着一个自己无论如何也意想不到之人,看到这人,何汀才明白大堂一片安静到底所为何事。
略显疲惫又满脸笑意的瑛儿手中捏着一块糕点,一手握着身侧坐着的何禾的手,微微眯着眼,假意躲闪着何汀。
何汀不知应该做什么反应,但看到大堂里众人假装安静用饭,却无时不刻在留意瑛儿这一处动静的样子,心里踏实不少,“小店真是蓬荜生辉,什么造化把瑛儿主事给迎来了。”
众人之中窸窣传来“果然是宫里来的人”“瑛儿主事,我怎听闻就是那翊坤宫郑皇贵妃的随身侍女”“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何二小姐为皇三子妃岂是空穴来风”的言语,但很快随着瑛儿的一声润喉静了下去。
瑛儿朝何汀招了招手,让她到跟前去,两人几乎要贴在一处时,瑛儿又让她低下身子,耳语一阵,何汀先是大惊,之后是看了一眼何禾,微微点头,很快召来了一个杂役,同样悄声嘱咐了几句,杂役就往桂禾汀楼之外去了。
“还有这等事?!母妃何不早与我言,如此匆匆,儿臣怎得应付?”皇三子在行宫大殿内惊得就差要径直坐起,还是在母妃的注视下才没做出更大的反应。
伊士尧心里更加不爽,明明事先想好了只要一回到何家,就立刻与何禾开始准备用定魄香回现代的事,现在被突如其来的什么亲临桂禾汀楼拦在眼前,更要命的是,竟然还被金靓姗点明要出席。
为的什么事,肯定不言而喻,虽然比起之前很多突发的事,这样的事先告知已经算得上是不错了,但满心都是回到那间现代病房的心思已经占满了伊士尧的脑子。
“又需要你应付什么?”金靓姗字里行间是一半担忧一半欣喜,欣喜的是早早规划下的一步棋,终于走到这一步了,担忧的是真的往桂禾汀楼去了,何宁、何汀、何禾数人的立场能不能达成一致还是一说,她想着想着,就出神地望向再一次在大殿之中准备铜锅涮肉的伊士尧,心里盘算要是他能真的如自己期待的那样对何禾好言相劝,就再好不过了。
而在这件事上,觉得仓促的并不只有皇三子一人,杂役飞快驾车往何家来,将瑛儿主事将行宫郑皇贵妃娘娘口谕带来一事通报给何宁时,他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心里默念着“这算得上是何事”,一边看着苏氏,拿不定主意。
文熙瑶这几日刚能下床走动,正和何宁、苏氏二人在中厅饮茶、歇息,听得这样一件事,心想何禾被郑皇贵妃与皇三子如此紧追不舍,定是有必要将何禾娶入皇家之意。
而她心里很快又浮起王易朗的身影,和当初女儿说下的那番关于复仇的言语,心中一冷一暖,实在不知若是何禾真的往皇城之中去了,会有何等遭遇。
除此之外,这一日才是秀女初选结束,距离终选还有一月之久,此时定下何禾,之中再出现差错,无论哪方悔婚都是贻笑大方的事。
因此在何宁询问她的意见时,文熙瑶煞白的脸上写满了婉拒之意,但何宁如何不知道此事之急定与后宫之中有关,无论答不答应定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而今竟连郑皇贵妃也省略了这一步,足见此事关系重大,关系重大之事,又是宫中之事,无论婉拒还是拒绝,都要承担极大的风险,除非确定此事不可做,在此之前绝不可轻言一个“不”。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何宁大声叹了口气,苏氏见平日拿主意的老爷顾虑到文熙瑶的感受,一时定不下来,便决定自己做这个“恶人”,“依我之见,那日看禾儿对皇三子殿下亦是有意,何不趁此一次说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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