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操持,户房离了大人真是不行。”
唐为民摆手道,“为赵司吏解忧,乃是分内之事。说到秋粮,庞小弟你也要有些预备,此次八月的秋粮折色居多。桐城四十七里,征收秋粮折色之时,每里设一柜,各里银头带花户赴衙投柜,每柜设一人为柜夫,查验银两份量成色,足色足量方可封银投柜。”
庞雨咕嘟吞了一口口水,这不用解释,光听一下就知道油水充足,因为只要说到查验银两成色,那就是没有标准,足不足色基本是庞雨说了算,份量就更是可以操作的部分。
相对于下乡催缴那些山穷水尽的花户,庞雨自然更希望得到这个柜夫的职务,上次唐为民只是暗示了一下,并没有说一定会安排庞雨,庞雨也一直忍着没问,今天估计是受了靠背的感动,终于跟庞雨说了此事,像唐为民这样的老吏,只要说出来的,应当已经有十分的把握了。
“每年这柜夫和银夫,皆是争得头破血流,各位大人的衙署要分些,各房司吏也都想分几个柜。好在今年刑房和承发房的三个柜不用给他们,唐某这里多派了一个柜,我属意你来任此柜夫。”
庞雨心头忽然有些激动,上次去查仓储留下三四十两,全都给了爹妈补那药材的窟窿,身上依然是没有什么银子,不要说捐贡吏职的银子凑不出,平日间连想出去打个牙祭都思虑再三,有时还要何仙崖这个帮闲请客,实在是他两辈子都少有的穷困时期,若是当了这个柜夫,应该一年的用度不成问题了。
“小人一定不负大人所望。”
唐为民严肃的道:“投柜一事要分外用心,真金白银出不得岔子,那个姓何的帮闲不错,你可带着同去,另外至少还要一两人,好有个照应。”
这时门外一阵脚步声,庞雨转头只见是赵司吏进来了,赵司吏一般吃午饭比较早,回来的时间也比较早。
此时庞雨才反应过来,唐为民忍着饿不回去吃饭,就是等着赵司吏这个空隙,此时户房其他人还未回来,正是告刁状的好机会。
想明白这点后,庞雨连忙跟赵司吏问个好,便退出了门外,带门的时候听到唐为民在里面说道,“禀赵大人,属下这两日检验图册,枞阳有三百亩沿河上田被人以水毁消去,实际那圩田条石围砌,查仓储之时属下亲眼所见任在,架阁库那边不认,言说是曾可达去改的,另外东乡塌方那几处…”
庞雨轻轻关好门,被唐为民告状这曾可达是另一典吏的侄子,由那典吏带着在户房当书手,唐为民告状的目的自然不是对付书手,而是那典吏。
庞雨吁了一口气,赶紧出了仪门准备去吃点午饭,在快手房门口正好遇到何仙崖,便把柜夫一事跟他说了,何仙崖顿时满脸兴奋。
“二哥你真是鸿运当头,此事一定细细谋划,定要做得让唐大人满意才好。这次二哥你还带周月如去否?”
庞雨毫不犹豫的摇头,“绝不带她。”
何仙崖一拍手道,“二哥英明,千万不能找那周月如同去了,上次在南塘里,她把银子悄悄给那女娃也罢了,还把我的一并收去还了,那我下乡一天分文未得,当差还有个什么味道,她同情那花户是她的事,凭啥拿我的银子贩情市恩。”
庞雨赶紧摆摆手,让何仙崖不要再提此事,万一被其他人听到,会说庞雨几人坏了衙门的规矩,这种事情容易引起公愤。
但他记起刚才唐为民说还要多找两人,想着要不要找焦国柞,便见到焦国柞从快手房一瘸一拐出来,手上抓着腰刀,面色有些兴奋。
“何仙崖办差了!”
何仙崖跟庞雨正聊得起劲,规划当柜夫的宏伟计划,听到后犹豫了一下,他似乎有些不愿去,听焦国柞又催了一声,何仙崖看了庞雨一眼后无奈应道,“来了。”
庞雨好久没看焦国柞办差,而且快手房里面的人出来了七八个,有半数都带着腰刀,其他人至少也带了铁尺,不由奇怪的问道,“大哥你们要办甚大案?”
焦国柞瞪了庞雨一眼,不搭腔便往大门走了。
庞雨也不生气,反正最近挨打的那一批人都不待见他。
何仙崖低声道:“刚出的命案,上次衙门门口要打咱俩那个,叫郑老的家奴,午前在清风市当街把一个夫役打死了!街市上群情汹涌,典史大人要快班今日必须把人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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