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工人们投来蔑视的目光,吴新刚很孤独,很无助,屈辱感如此强烈地啃噬着他的心,让他生不如死。
尤其是他突然扫视到了自己的爸爸。
有外边的人到厂里来闹事,一大半工人都跑来了,厂领导肯定也被惊动。
一看工人们控制住局面,痛殴闹事者,领导们也就安心地旁观。
吴副厂长也在旁观,可惜很难安心。
工人们散去,厂领导们也不发一言地回去了。
吴副厂长看着孤零零站在那里的儿子,鼻青脸肿,比丧家犬还要狼狈。
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把石国良收了新徒弟那事告诉他,其实就是害怕会有这一幕。
也不知道这小子好好的在医院里,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吴副厂长跟儿子四目相对,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办公室了。
吴新刚还能怎样?
一步一挨地走出木器厂。
游魂一样走在街上,感受着人来人往异样的目光,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最让他绝望的主要是爸爸的绝情,明明儿子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他居然不管。
冷眼旁观,末后连个屁都不放,就走了。
这还是父子吗?
还有什么父子亲情可言?
不知不觉,他又回到了病房。
让他意外的是,黄秋艳居然没走,还坐在这里。
一看他这副样子,黄秋艳吓了一跳,几乎是从凳子上弹起来的:“你——这是怎么了?”
吴新刚很想大骂。
怎么了?
都在脸上写着,难道看不出来吗?
他坐在病床上,低着头,只听到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黄秋艳也不敢说话。
其实一看吴新刚这副惨相回来,就知道——
战败了!
虽然她知道梁进仓在厂里现在红得发紫,但她没想到连副厂长的儿子都斗不过他。
都这样一副下场回来。
“难道吴厂长没在家——”黄秋艳实在太疑惑了,这个问题一直在心里盘旋,最终不知不觉嘴里念叨出来。
“别提他!”吴新刚猛然怒吼一声。
黄秋艳吓得脸都白了。
因为吴新刚的脸太狰狞了。
“我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吴新刚咬牙切齿地怒吼:
“太狠了,一点父子亲情都没有了。
眼睁睁看着亲生儿子让人打,当爸爸的竟然还能在一边看!
就是个熟人,就是邻居也看不下去啊,何况是自己的爸爸!
我可是他的儿子啊……”
吴新刚伤心得哽咽了。
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越哭越伤心。
黄秋艳手足无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
看他哭得眼泪鼻涕俱下,一把一把地往下抓,甩得满屋里眼泪鼻涕横飞,本能地掏出花手绢,递给他。
吴新刚一把抓过去,一边擦着眼泪鼻涕,一边咕咕地抬头看着黄秋艳:“你说,哪有这么狠心的爸爸啊?你听说过吗……”
黄秋艳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毕竟人家父子的事,说什么也不好。
“你擦擦吧,擦擦这边——”黄秋艳指着吴新刚眼皮上一大团鼻涕,忍不住抓住他的手,引导手绢去擦那团鼻涕。
吴新刚突然一把抓住黄秋艳的胳膊,把自己脑袋靠在她胳膊上,放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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