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萌跟了上来,说道:“刚我听到楼上有椅子动静,上来后看见一个人影在这儿跳舞,打开灯后就不见了。”
润生问道:“会是活人么?”
阴萌摇头:“活人在我眼前不可能消失得那么快。”
哪怕撇开捞尸人的职业,他们俩现如今也属于真正的练家子,观察力与反应力比普通人要强很多。
“走,去告诉小远。”
“嗯。”
二人刚下楼,就看见孙阿姨提着一个保温桶进来。
“嘿,可不就凑巧了么,刚九栋的宿管喊我去吃汤圆,我寻思着店里不能长时间没人看,就去给提回来了,来来来,咱们一起吃。”
孙阿姨走到柜台前,将保温桶方向,热情招呼二人过来。
润生看向阴萌,示意她去通知小远,自己留在这儿。
阴萌微微摇头,那是男寝,自己去不方便,还是润生去,自己留在这儿。
润生目光坚定,意思是男寝你进去也很简单。
二人练功喂招这么长时间,默契自然不会缺,眼神示意更是简单。
阴萌没办法,只能跑出了店。
孙阿姨疑惑道:“咦,她去哪儿了?”
润生:“去给我们朋友送东西了。”
“那我们先吃吧,汤圆放久了就胀散了。”
“我给你打包了糍粑,放在下面了,我下去拿。”
“不用了,吃这个就可以了,晚上吃太多容易不消化。”
“哦,好。”
润生走到柜台后,将铲子放在椅子上。
“润生,你拿着铲子做什么?”
“有块墙皮脱了,我打算铲下来重新粉刷。”
“这铲子样式看起来挺复杂的,哪儿买的?”
“家里带来的。”
“哦,怪不得,来,你先吃。”孙阿姨扭开保温桶,又将一个勺子递给润生,“快吃吧,尝一尝我们本地的汤圆。”
“今天是什么日子,吃汤圆?”
“九栋宿管阿姨的生日。”
“哦。”
润生点点头,接过勺子却没急着去舀汤圆,而是从铁盒子里抽出一根粗香,点燃。
“你这是雪茄么?”
“是香。”本着以后还得一起看店,润生也就不避讳她了。
“香?”
“这是我个人吃饭时的习惯,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改不了了。”
“这种习惯,还真是奇特,不过我听说,有些孩子还会抠墙灰吃,你这个还更干净些。”
忽然间,白光闪了一下,是闪电。
紧接着,
“轰隆!”
雷声响起,外头下起了雨,风也从门外刮了进来。
孙阿姨:“这个季节就是这样,冷不丁地就下个雷阵雨,你快吃吧,尝尝看。”
润生没下勺子,而是看着自己刚刚点起来的香。
外头风呼呼地吹进来,吹动了他的头发以及柜台上的书页,可香烟却依旧袅袅,笔直升腾。
润生抬起头。
上方,
是一双悬浮着的脚。
……
“今天辛苦了,小远哥,要不要喝汽水?”
“你喝吧,彬彬哥。”
“是哦,忘了,你不爱喝甜的,那我给你泡杯茶……我找找看,记得来时我妈给我行李里放了两包我爸的珍藏茶叶。嘿,找到了。”
谭文彬泡了一杯茶,放在了小远书桌上。
“小远哥,尝尝。”
李追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点点头。
“感觉咋样?”
“你爸没受贿。”
“额,哈哈哈哈!”谭文彬没忍住大笑出来,然后边用手背擦眼角笑出的眼泪边说道,“那等明天我去给你买点好茶叶来。”
“不用了。”
算算日子,过不了几天柳奶奶应该会出现在学校附近。
茶无好坏,只分口味,问题是自己喝习惯了柳玉梅的那种口味,偏偏那种口味又非常贵。
家属院老人弄到一点都得开个茶话会请众人一起细品的茶,在柳玉梅那里只是日常口粮。
“轰隆隆!”
“哦豁,要下雨了。”
谭文彬走过去将窗户关起,顺便把衣服收了。
就在这时,楼道外,传来“嘀嗒……嘀嗒……嘀嗒……”的高跟鞋声音。
谭文彬听到了,他马上激动地对李追远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虽然男孩坐在书桌前,根本就没动。
谭文彬一连串地面翻滚,抄起黄河铲,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寝室门旁,恰好那高跟鞋再度走到门口。
摩擦声,面鞋子朝寝室门的转向。
“彬彬哥……”
“嘘嘘!”谭文彬对李追远不停挥手,示意别再惊跑那东西。
李追远翻开书,说道:“是活人。”
“啊?哦……那个,我知道。”
谭文彬站起身,左手去撩头发右手去摸大腿,主打一个以尴尬来缓解尴尬。
“哆哆……”
“彬彬,在么?”
是宿管冉阿姨的声音。
谭文彬打开了门,冉阿姨端着一个陶瓷碗站在门口。
碗上面搭着一双筷子,碗里是汤圆,碗外壁上还印着红字:劳动模范。
“冉阿姨。”
“阿姨煮了点汤圆,给你端来了点,明儿记得把碗筷给阿姨还回来。”
“好,谢谢阿姨。”
冉阿姨把头探进屋内,对坐在书桌那儿的李追远笑道:“我们的状元郎也吃一点哦。”
李追远侧过身,回以腼腆笑容。
谭文彬问道:“阿姨今晚打扮过了,还穿着高跟鞋哩。”
“今天是我生日。”
“哎哟,您昨天干嘛不告诉我,早知道我就给您准备个蛋糕。”
“臭小子就知道嘴甜。”
“阿姨,生日快乐。”
“好了好了,记得还碗筷。”
冉阿姨踩着高跟鞋走了。
谭文彬把门关上。
“小远哥,我可没和阿姨聊你的事啊,她是管宿舍的,知道住进这间寝室的学生都不一般,她早就打听到你是谁了,还奇怪今年报纸上没登高考状元的照片。”
李追远没配合去做宣传,吴新涵也没强求,反正省状元出自自家高中就可以了。
“嗯,说了也没事。进了大学后,高考成绩就没意义了。”
“小远哥,来一个?”
“刷过牙了,不吃。”
“那我吃。”谭文彬拿起筷子刚夹起一颗汤圆,忽地听到窗户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一张女人的脸猛地探出,吓得他直接把手中的碗给丢了出去,大喊一声,“妈嘢!”
阴萌翻了进来。
谭文彬抱怨道:“不是,你为什么不走门?”
“我是女生。”
谭文彬竖起两根手指做了一个走动的姿势:“就一个宿管阿姨,你从她窗台下弯腰过去就好了。”
“还是翻墙方便些。”
李追远看向阴萌,问道:“润生哥那里出事了?”
“我在店铺上面的练舞房里,看见了消失的影子。”
谭文彬弯下腰,准备清理洒落地上的汤圆:“多大点事啊,真和小远哥说的一样,咱几个凑一起,脏东西自己就往这边匀了。”
阴萌继续道:“润生说小黑被吓到了。”
“我艹!”谭文彬马上直起身。
黑狗可是自幼喂补药长大的,而且它还是最纯正的五黑犬,这类犬遇到脏东西一般情况下只会变得更凶厉更兴奋。
因此,能把它吓到的东西,那来头绝对非常大,绝不是什么普通的脏东西。
四人离开南通后,就想着捞死倒过过瘾,但那也只是特指正常情况下的死倒,绝非这种有极强挑战性的大家伙。
李追远打开抽屉拿起鞭子:“润生哥受困了?”
“没有,他留在店里,让我来通知你们。”
“你们为什么要分开?”
“因为孙阿姨中途回来了,所以润生就留在店里陪她。”
下一刻,阴萌看见李追远眼眸里闪现出一抹淡漠。
只这一眼,就让阴萌后背忽然生寒。
不是厌恶也不是愤怒,却比这两者情绪更高。
男孩是在本能排斥这种愚蠢的选择。
但很快,男孩闭上眼再睁开眼,目光恢复,然后淡淡应了一声:“嗯。”
三人快速跑出宿舍楼,途中经过宿管阿姨办公室,窗户关着,灯也熄了。
冒雨来到店门口,李追远停下脚步,抬起手。
谭文彬和阴萌也立即停下。
雨还在下,店铺门框上,雨水不停地滴落。
可问题是,门在建筑物内部,上面有个露台,雨水不可能打到那上面再形成水帘洞的格局。
李追远特意抬头扫了一眼,没瞧见水线。
除非是这栋活动楼内部墙体开裂,雨水渗入后又恰好沿着门框上方的裂缝流出,但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凑巧的事。
因此,门上正滴落的水,和外面的雨水,不是一路的。
李追远:“它在里面。”
见小远哥没有向里头冲的意思,谭文彬也没敢冒然行动,而是对着里头大声喊道:
“润生,润生!”
李追远:“有瘴,里面听不见。”
“哦……”谭文彬缩了缩脖子。
有瘴,强行进去就得入它的局,要么迷失要么昏迷,总之,会很耽搁时间。
李追远双目一凝,右手持鞭,左手打了一记响指:
“啪!”
走阴状态下,门框上滴落的水变成了黑色浓稠状,落下去的同时又不断流淌向两侧再上去,像是活物。
李追远举起鞭子,对着地上的那条动态的黑线,抽了过去!
“啪!啪!啪!”
连续三下,这一进程被中断。
现实里在谭文彬和阴萌的视角中就是,小远对着地面抽了几鞭子,门框上的水帘就自己停了。
李追远喊了声:“阴萌,进。”
阴萌毫不犹豫,第一个冲了进去,李追远是第二个,谭文彬第三个。
大家平日里其实根本就没演练过配合,但遇到危险情况时,都清楚该把谁当作核心保护起来。
原本,最适合打头阵的是润生,可他现在人在里头。
店里一切正常,就是灯光有些昏暗。
柜台边,孙阿姨趴在那儿,陷入了昏迷。
李追远深深看了一眼孙阿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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