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下人都在前殿跪着等候自己的主子。项柔将玉儿小心的放进了早已准备好的棺木,未再多看一眼便将盖子合上,稳稳的放入了两日前玉儿自己亲手挖的坑里,然后用手一点点的将土推了进去,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大抵不过如此了吧。萧墨冰到屋内时看到安静呼吸着的李九烟才终于放松的表情,小心的将她抱出了屋子,往她的寝宫走去,所有太医吊在嗓子口好多天的心才算是回了位。
酉时的样子,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淑宁宫内一片喜气洋洋,虽然这宫的主人还未醒来。
“国师呢?”萧墨冰从李九烟的屋内走出来,一边问着跟在身后的勾辞,他的贴身侍卫。
“一直未曾见到。”勾辞低着头认真地回答,萧墨冰的眉头便有些不悦的微微皱起来,迈开脚步向后院走去,果不其然,项柔正闭着眼坐在桃树下,背靠着大树安静的待着,月光透过树枝的细缝照到她的脸上,斑斑驳驳的甚是迷离。萧墨冰有些失神,但只一会便又苦笑了起来,自己怎么越看他越觉得眼熟,难道真的是与琉璃有些像的缘故?这样一想,他倒觉得眼前的人与琉璃更像兄妹些。
“皇上,国师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勾辞的眉头也不禁一皱,一句话拉回了萧墨冰的思绪,这才注意到项柔真的有些不对,便急急地走了过去。
“项天泽?”他轻唤了一声蹲了下去,待看清时着实吓了一跳,眼前的人嘴角溢着血,脸色在月光下更是惨白的几乎透明,胸口的血迹已不似白天鲜明,早已成了暗红色,项柔自中了玄老一掌又被冰飒所伤,身体便一直不好,想来今天是真的伤到累到了。
“唔……”项柔痛苦的睁开了眼睛,待见到萧墨冰的脸时,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那个人,随即又垂下了眼帘,那个人才不会来。
“传御医。”萧墨冰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自责,怪自己疏忽了眼前的人。
“不用了。”项柔叫住起身而去的勾辞微微叹了一口气,扶着桃树站了起来。
“你这幅模样还要强撑到何时?”萧墨冰有些生气,也跟着站了起来,却不想项柔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倒了过来,萧墨冰见状自然是不经任何思考的接住了她!只是他的手却突然顿住,想他身为一国之君,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女人柔软的身体对他来说更是清楚不过,而如今怀里这人的身子骨,怎么都不像一个男子的。
“项天泽该死。”项柔随虚弱的很却也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急急地推开萧墨冰,站稳了身子,后退一步行了一礼。
“……”萧墨冰收回悬在半空扶她的手,负于身后,眼睛也微眯了起来,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国师救了朕的皇后,何罪之有?”
“想来是累到了,还请皇上为臣找位太医来。”项柔心中一紧,仍旧低着头。
“勾辞,请何太医到君澜殿,好好为国师检查检查。”话一说完便转身出了淑宁宫,项柔则仰头长叹一声,无力的跟了上去。项柔明白,萧墨冰肯定是对自己起了疑心,若推辞不让太医看,他肯定是不放心的,但若看了,只一把脉就能知道自己是女子了。
项柔到君澜殿的时候何太医早已候在殿内,约莫四十出头的样子,极为恭敬,见到项柔便行了一礼,项柔不习惯这般年纪的人对自己点头哈腰,便也回了一礼,淡淡的笑了开去。
“何太医,坐。”项柔指指一边的位置,自己则在另一边坐了下来。
“还是先让老夫来为国师把把脉吧。”何太医有些担心的看了看项柔胸口暗红色的血迹催促着。
“我没事。”项柔顺着他的眼光也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只略微撇了撇嘴笑了起来。
“皇上差老夫来,这人都到了,国师还是先让老夫看看,也好让大家放心才是。”
“你也知道,我的医术不比你差,只是皇上太过于担心了而已,你回去只管回复皇上,说项天泽只是太过劳累,休息几日便没事了。”项柔说这话时眼睛已然眯了起来,眼底深处甚至还带了丝丝警告的意味,看的何太医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这……”何太医有些为难的瞥了项柔一眼,讷讷的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时皇上一再交代过,定要为国师把到脉,回去时也不可有任何隐瞒,起初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国师这般推辞,心中不免打起鼓来。
“我有个毛病,不喜别人触碰,何太医只管按我说的去做便是。”项柔自然明白他的心思,萧墨冰是什么人,他比起萧墨凌可要细腻上百倍,很多时候,只一个眼神他就能洞察了你的心思。
“老夫明白了。”何太医沉思了许多,无论如何,这国师是皇上眼前的大红人,虽明白皇上定是让自己来打探些什么,但若真的发现了些不该知道的,怕是自己也活不长,皇上喜极了眼前的这个小小少年,估摸着也不会希望他出事,于是终于诚恳的点了点头:“那老夫不打扰国师休息了。”
“何太医不好奇娘娘的病吗?何不留下来喝杯茶再走?”项柔微笑着喊住了眼前的老者,若是他这般早就回了去,只怕萧墨冰心中还是不信的。
“请国师赐教。”何太医心中一喜,立马转回了身,这国师可是神医的后人,若能得他指点,那可真是他三生有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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