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沈椿和昭华扭作一团,纠缠中两人都挨了彼此几下狠的,忽听门外传来一道冷沉男声:“你们在干什么?”
这声音不大,却极有威慑力,屋里一团乱的众人齐齐停下动作,就见谢钰立在门边,眉头微微拧着,状极不悦。
——方才春嬷嬷来接沈椿下学,见到她被公主带人围住,她见识不好,立马飞奔去外院请谢钰过来解决。
沈椿倒也伶俐,一溜烟跑谢钰身后藏好。
谢钰瞥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默许了她躲在自己背后。
他扫了眼狼藉的场面,淡淡道:“请大夫来,先为公主看一看伤势。”
昭华大怒:“光是请大夫就完了?!她敢对本公主动手,我要告知父皇!”
“殿下难免便没有对她动手?”谢钰轻轻扬眉,淡漠反问:“殿下是要从头开始彻查吗?”
昭华语塞,要是彻查下来,肯定能查出是她先欺负的沈椿,沈椿毕竟顶着谢夫人的名头,她又是才刚禁足出来的,要是父皇知道她又惹事,一定会加倍责罚。
但让她这么放过沈椿又不甘心,她又昂了昂下巴:“既然表兄谢大人开口,我卖你一个面子也不是不行。”
她看了眼沈椿,故意挑衅:“我验伤的时候,谢大人需得在旁边陪着我。”
沈椿气得跺脚——别以为她不知道,谢钰大婚当天没能过来,就是因为这位公主蓄意阻拦,她瞧谢钰的眼神都饿狼盯着鲜肉似的,要让他过去还不得给她一口吞了啊!
谢钰岂能受她胁迫,一脸漠然地道:“臣有公事在身,若公主不介意,臣可请母亲代为陪同。”
昭华再跋扈也跋扈不过那位长公主姑母,她气焰顿时一矮,有气无力地跟着医师走了。
昭华刚走,沈椿的小脸一下垮了,她这几天被人欺负的够呛,见谢钰还肯护着自己,她就像一只恋家的雏鸟一样,轻轻拽了拽谢钰的袖子,想要跟他说一说这些天受的委屈。
终于,谢钰如她所愿的回过头,但冷淡的神情却将她即将出口的话冻在了舌尖。
当着她的面,谢钰从袖中掏出那张装药粉的油纸,轻轻撂下二字:“解释。”
沈椿一下子面红耳赤,支吾道:“我把自己配的消食方子下到昭华的汤羹里了,但是,但是”
她想要告诉谢钰,她这些天过的很不开心,她还想告诉他,是因为昭华先欺负她,她冲动之下没了理智才会这样的。
“所以你便自作主张给公主下药?”谢钰神色冷淡,甚至还透着几分失望:“若你对她不满,尽可派人来告诉我,我若不在,你难道不能告知母亲,为何选择这般愚蠢的法子?”
这还是俩人大婚以来,谢钰头一次说这样的重话,沈椿被训的灰头土脸,头一次跟谢钰分辨:“是她欺负我在先的!”
“还嘴硬,”谢钰并不多看她的神色,冷淡地收回视线,直接公布处罚结果:“去清静堂抄写家规,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沈椿吸了吸鼻子,一言不发地拎着书包走了。
她突然意识到一件很糟糕的事儿。
谢钰可能并不在乎昭华对她做了什么,也不在意她受了委屈,他甚至不关心昭华会不会继续欺负她,他只想尽快平息这件事。
等沈椿走了之后,谢钰面色倒是和缓下来,提笔把今日之事的始末写了一遍,又命人送到宫里——显然是先下手为强,防着昭华公主掐头去尾告沈椿的状,也是给昭华一个教训,为免她以后再来找沈椿的茬儿。
他把那张包药粉的纸凑到烛火边,任火苗舔舐而上,鼻间轻嗯了声:“被人欺负总算是知道还手了。”
他处处都为沈椿考虑尽了,长乐听他也不像生气的意思:“您既然不怪夫人给公主下药,为何还要责罚夫人?”
“下药本就是不入流的手段,”谢钰弹开指尖的香灰,淡淡道:“她今天给昭华下药让她出丑还算小事儿,旁的不说,万一昭华真吃出了什么问题,堂堂一国公主出事,圣上若要追查下来,她可担得起这个责任?到头来总归是害人害己。”
长乐忍不住道:“其实夫人也不是不明事理的,您要是和她好好说,她不会不听,您这样,夫人只怕要受委屈了。”
“我知道,”谢钰神色不改:“但她这次知道有人帮她兜底,日后只会更加变本加厉,与其日后惹什么大祸,现在受委屈长长记性也好,待母亲百年之后,她总归是要肩负起谢氏宗妇的担子。”
长乐佩服:“您这驭下手段真是出神入化”
不是,等会儿,好像哪里不对!
他一时无语,却还忍不住道:“可夫人毕竟是您的夫人,不是下属啊,您这驾驭下属的手段怎么能用在枕边人身上呢。”
谢钰瞥了他一眼,长乐一个哆嗦,到底没忍住,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问:“您这样故意让她受委屈,日后夫妻如何能再亲近?”
谢钰拧了拧眉:“我们现在已经足够亲近了,不必更加亲近。”
他对目前和沈椿不远不近的距离很满意,也不止是夫妻,父母子女,兄弟姐妹,亲朋好友,都该为彼此保留余地。
他并不觉得夫妻之间就该亲密无间,否则便容易为情乱智,失了方寸,在任何时候,面对任何关系都该保持理智,人情绝不可越过规矩礼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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