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已经和皇上……唉!海音的心啊,撕裂了一般的疼。
梨香进去。逸然穿了一件湖蓝色宫装,从头到脚一丝儿红也没有。正与琴娘谈论着在靖王府时的过往。见梨香来了,叫她对面坐了说话。梨香含泪将字条呈上。东方晓一眼就认出是姐姐的字,一目掠之已明其意。腾地站起来道:“姐姐怎么了?”梨香哭道:“娘娘别急,王妃已经请过太医了。您别急啊!”东方晓越发急了:“姐姐到底怎么了?”梨香落泪云:“王妃被马车撞了……”东方晓闻言眼前阵阵发黑。琴娘慌忙扶住,细问了起由。逸然道:“高旻,去请皇上,就说我有急事,请皇上安排出宫。”高旻走了。
不一会儿,皇上急匆匆进来。逸然哭着叩首。皇上忙掺了起来曰:“出了什么事这么急?”东方晓将字条交在皇上手中。咋看之下,皇上先吓了一跳,以为逸然要怎么样。细细一观却发现与逸然的字体完全不同。想了一下曰:“是你姐姐?”逸然点头。梨香将事情本末说了。东方晓曰:“臣妾是内眷,有些事不便出口。皇上是姐夫的亲哥哥,臣妾希望您能劝劝姐夫,她也许能听。”皇上却云:“琴娘,你带梨香去备娘娘出宫的马车。高旻去请海音来。聂群去喧楚王、王轩、穆琦浩进宫。”众人遵命出去,那殿里只剩下了他两个。皇上方把去岁中秋三人共饮的事说了。对逸然道:“不是朕不管。这件事真实在不方便出面。你姐姐出了事,不叫你去,必然牵挂。这件事还是你去吧!我叫海音送你们过去。朕安排了殿里的事就到。东方晓点头去换了出宫的衣服。皇上关切道:“别太激动,当心身子。”东方晓愣了一下,缓缓云:“我知道了。”
那一刻皇上似乎找到了夫妻间的感觉。虽然是那么轻描淡写,却是那么的亲切;没有距离的感觉真好。众人安排了自己的事情回来,东方晓辞驾带着人走了。皇上仍沉迷着。聂群道:“皇上这是怎么了?”李漼笑云:“她就快成为朕的妃子了。”聂群愣了一下,明白了,也跟着开心的笑了起来。
徐海音陪着东方晓一行人到了靖王府。逸然并没有先去看她姐姐,而是先去了书房。靖王正睡的香,被逸然一杯茶泼在脸上,吓得一轱辘爬起来,在床上拉开架势,连声问:“怎么啦?怎么啦?”一屋子的人都想笑不敢笑。他哪儿受过这个?还发呓症呢!徐峰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东方晓冷着脸将众人都撵了出去。屋里只剩下靖王、海音和她自己三个。靖王这才看清楚是谁。坐下来,摸了把脸上的茶水道:“怎么了,这么大火气?”东方晓将那张诗笺扔在了他怀里。靖王也懒得穿衣服了。在寝衣上擦了擦手,拿起来,边看边云:“谁的?你的啊?”东方晓气曰:“我姐姐的。”“啊?”显然靖王吃了一惊,曰:“她还会作诗?”东方晓曰:“我和姐姐自幼由我娘一处教养,怎么不会?”靖王道:“倒是要好好瞧瞧了。”细读之下惊问:“你姐姐她还好吗?”逸然怒道:“好你的头!从昨天开始粒米未尽,担心了一夜;出去找你又给马车撞了。你倒连问也……”她没说完靖王早鞋也没穿跑了。
在卧房,凌凌仍面向里睡着,侍书悄悄地守着。跑到凌凌床前翻过她的身子一看,吓了一大跳:周凌凌半个脸血痕斑斑,肿得跟什么似的。手重了,凌凌从梦中痛醒。揭开她的衣服肩头和膀臂都肿的好厉害。凌凌推开了他的手,将衣服理好。吃力的坐了起来。靖王想要帮忙却被撇开,心痛的抱住她云:“都怪我,都怪我。不知道你撞了马车,回来看你睡了怕打扰到你,就去书房睡了,你没事……”凌凌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反倒哭了起来,哭的好伤心。靖王还以为孩子又出事了,毕竟撞她的是马车。忙安慰道:“别哭别哭。孩子没了,我们还可以再要,只要你没事就好。只要你……”凌凌闻言止住了哭声,截住他的话曰:“你胡说些什么啊?我只是肩膀脱了臼,怎么扯上孩子了?”靖王如释重负笑云:“没事就好,。你伤得这么重;哭得那么伤心;我还以为,孩子又没了。”凌凌扬眉道:“不许你咒孩子。”靖王笑道:“不咒孩子,不咒孩子。你的脸没事吧?”凌凌摸了摸脸道:“没事。”靖王讨饶似得云:“别生气了。我和海音喝多了,就没回来,不知道娘子等了一夜。以后再不敢夜不归宿了!不然……不然你打我两下,出出气!”说着竟将脸伸了过去。凌凌推开他,忍不住笑骂:“呸——亏你还是个王爷呢?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不怕羞?”靖王却笑云:“好了,好了。只要夫人能笑了,也顾不得了体面了。”凌凌也笑了。
一会儿,凌凌很正经曰:“那倩菊呢?我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不起她?”旧话重提,这一次靖王没有恼道:“倩菊她自己都说了不怨我了。我并不喜欢她,不可以一错再错了。如果娶了她回来又不爱她,叫她守活寡,还不如不娶她。万一哪天她有了自己喜欢的,而那个人也喜欢她,她不是就幸福了吗?”凌凌道:“可是……,她会喜欢上别人吗?”靖王曰:“好啦。我们别再为了她吵架了。我还没见过你发那么大脾气呢!为了孩子,我不会再纳任何人为妾。”凌凌缓和了些,道:“可是……”靖王搂住她坐下云:“没有可是了。皇兄和逸然成了海音毕生的遗憾。可是,昨晚我和他喝酒时,海音还是那么爱逸然。他并不在乎她失洁啊!如果真的有人爱倩菊,也不会那么在乎她的过去了。”凌凌缓缓点头,似乎是那么回事。窗外偷听的东方晓却黯然离去。
海音看着她的影子叹了声,也跟了上去。
东方晓缓缓的去了王府客厅,徐峰也更了过去。宁儿、桂儿、琴娘、高旻都在。蝶儿、蔻儿也来了,看到逸然喜得合不拢嘴,又认识了琴娘,一处唧唧咋咋说笑着。依然对高旻道:“今天我有些累了,你和桂儿先往馨香苑安排食宿。”他二人应声先去了。“蝶儿、蔻儿去请穆府三小姐馨香苑小聚。宁儿去回姐姐、姐夫:就说我先回馨香苑了。”东方晓吩咐完,由琴娘、海音陪着回了馨香苑。
一切如旧,东方晓先去给东方晴、柳氏上了香。回到闺房,海音又要寻清静处了。逸然叫住云:“海——徐将军,可以陪我说句话吗?”徐海音感觉到了她的真情流露。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用极平静的声音道:“娘娘还有吩咐?”逸然皱了皱眉,叹了声云:“认识你这么久了,都没有细看过你的剑,可以么?”海音“嗯?”了一声,转回身来,将自己的剑递了过去。
东方晓接剑,细细的看着;轻轻地抚摸着。多少情感都在她的一抚中了。那是一柄棕色木雕剑鞘的长剑,剑柄是暖玉的触手生温。剑鞘上雕了一束梅花,显得古朴精美。东方晓看了许久,想拔剑出来一览。可是拔了两下竟没拔动。海音伸手帮她,却被他阻止了。自己摸索着,最终在剑鞘上找到了一个弹簧按钮。是一朵梅花的花芯。使劲一按,宝剑弹开,拔出来。剑身银亮,寒光闪闪,双剑槽,剑身布满了花纹。东方晓不懂剑,或许是这柄剑救过她多次的缘故吧?心里觉得好亲切。轻轻地摸着,失语:“东方晨露能死在这柄剑下,心里或许也是甜的!可惜……”她闭口了。徐海音也算是思维敏捷的了。脑袋里转了无数圈,也想不出这句话的含义,一种不好的感觉,让他感到了隐隐地不安。关切的看着她。
东方晓浅浅的笑了一下,还剑入鞘,递回到海音的手上。继续云:“别多心,我只是觉得该走出你的世界了;皇上待我很好,我该试着走进他的世界了。临去时,想好好看看过去在我身边却没有好好看过的。”海音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么说也还合理了,可是总觉得那么不真实。
门外的皇上和聂群听在耳里却是甜丝丝的。皇上并没有进去,他不希望打断这个分别。让聂群叫了琴娘出来给逸然备办吃食了。
东方晓和海音都明白了皇上的心意。海音缓缓道:“如果这是真的,我祝福你。”逸然“嗯。”了一声,云:“你……你会记得过往的一切吗?”海音道:“会。那是我最甜蜜的回忆了。”逸然站起来看着他,许久,许久。想说的话终于还是没有出口。海音也感到了她言语中未尽之意。将她揽入怀中,在她额头深情地一吻。他很不想放开她,这是他们间唯一的最亲密的举动了。他希望永远的记住这种感觉。逸然也没有反抗,或许这才是她真心想要的。海音深情曰:“你会记得我吗?”逸然含笑点头,那笑意不是发自内心的,很不自然。海音放开了她云:“我……我还是你的朋友吗?”逸然云:“是。我也很希望你能幸福的。你只要把我放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不会占太大的空间,不要让它阻碍到你的人生。同样我也会把你放在一个角落里珍藏。不会让它阻碍到我的人生。”海音很勉强的笑了笑云:“好。就这样说定了。”
逸然很不自然的“嗯。”了一声。道:“惠颖公主真的不中你的意吗?”海音缓缓道:“不知道。我没有想过,或许我也需要些时间。”东方晓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皇上从外面进来笑云:“很好。娉儿知道了,会很开心的。”逸然皱眉道:“您一直在外面吗?”皇上笑云:“我可不喜欢偷听哦!只是刚刚不小心听到了一点儿海音的小秘密。”徐海音施礼云:“微臣告退。”李漼道:“留下吧!我们也好久没聊了,雨君待会儿也过i来。”海音称“是。”留了下来。
不一刻,靖王来了;青山兄妹也到了。可是有皇上在,很拘束,略坐了会儿,便都散了。
皇上体恤逸然奔波劳苦,当晚歇在了馨香苑。
晚间,皇上处理完政务,在书房练字,要逸然作陪。东方晓却无心与书法,只望着夜幕发呆。身边只有聂群和琴娘侍候。
忽然,一柄飞刀直奔东方晓心口。眼见得就要射中逸然;一块卵石飞来,打落下来。黑影飞逝,海音追着去了。在场人无不惊慌,独东方晓蹲身捡起那飞刀细看着。飞刀精美白银做的刀柄,柄上雕有飞鹰图案;系着黑色的布条。给人一种华贵而诡异的感觉。皇上扔了笔,跑过来急切云:“你没事吧?”逸然摇了摇头。皇上接过那飞刀细看着。自语:“亏了有海音在!”将飞刀仍在案上,生气云:“朕还在这儿呢,就敢对你下手。朕不在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皇上命人先服侍逸然去休息了。
海音归来,只有他一个人。皇上便不悦道:“人呢?”徐峰摇了摇头。皇上冷颜道:“还有人能从你的面前逃掉?不会是什么至交吧?”海音道:“微臣追着他到了相府后墙他跳进去了。微臣没有圣旨,不敢擅入,所以跟丢了。”皇上沉面凝眉曰:“相府?李家?”“是。”海音点头。皇上的面色很难看念叨着:“婉青的弟弟——李暮青!”海音冷冷地看着他云:“看身形倒有几分像。”李漼冷笑道:“好。李暮青……” 转头道:“你去休息吧 !”海音走了。
回宫后,皇上许了海音三日休假。那被刺一事竟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皇上又住回了绫绮殿。
这晚,东方晓朦胧胧刚入睡。却被皇上呼声惊醒。他好像很急切的呼唤着逸然的名字。可能是有梦到了逸然被刺的情形了吧?东方晓坐起来,借着烛光看着皇上的脸,他似乎又睡了。那是一张很柔和的脸,对自己好的无话可说;他是腹中孩子的父亲;他是君临天下的皇上,或许没有一个君王可以如此专情;可是,为什么我却中也找不到夫妻间的感觉?难道是我铁石心肠?还是对海音的情,果然如此坚不可摧?如果是后者,海音将是什么样儿结局?东方晓啊东方晓,你难道一定要看着他身首异处才甘心么?可是若要放下,您能做到吗?
逸然默默地问着自己。她试着伸手去摸皇上的脸;他的脸很光滑。皇上的脸上浮出笑意,抓住了她的手。笑云:“我们是夫妻,你不需要这么……这么小心翼翼的吧?”逸然想拔开他的手。皇上放开了手,摇头道:“真不明白,你一直拒绝朕,到底在坚守着什么?有时候真羡慕海音啊!”东方晓低着头:羡慕,跟着的,恐怕就是嫉妒了。海音的处境因该很危险了!逸然低着头道:“给我些时间,或许……就可以……,爱上一个人也需要时间的!”皇上微微点头,笑云:“嗯。不过的答复!朕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说着皇上带着笑意睡了。
海音,已不似先前那么洒脱了。独自一个人躺在床上发呆,回想着初见东方晓的情形:布帘挑起了一道缝儿,一张美丽迷人的脸,四处张望的眼,带着些许调皮……
“啊——”一张美丽的脸出现在自己的床前。海音吓得翻身做起。冷冷道:“惠颖公主!你……你怎么跑到这里了?传出去怕不好吧!”李娉闻言大怒曰:“呸——什么东西?若非事态紧急,你道本宫如此轻贱么?”海音忙站起来赔礼道:“是臣冒犯公主了。不知有何急事?”李娉压了压火儿道:“是你的心肝宝贝出事了。今日午时,东方贵妃的安胎药被宁儿掉落的银簪打翻,那簪子竟然变黑了。都知道银器变黑分明有毒,宫下不敢隐瞒,报与圣上。详查之下竟是皇后指使贵妃身边的小宫女干的。皇上大怒要将其打入冷宫。惊动了太后。谁料太后竟说出:疑心她所怀之子,并非皇室骨血。所以指使,又扯出了墨玉凤钗的事。污指贵妃与将军有染。皇上暗中使秋痕与你报信,是我恐再生枝节,贵妃越发说不清了。特来向你传话‘皇上的意思:那支凤钗是御赐的,与你没有丝毫关系。’”海音点头感激。
外面人参喧闹,嚷着:“乔总管……乔总管……”“乔万——太后身边的。告辞!”说着从窗户越了出去走了。
徐峰关了窗户,捧起桌上酒坛饮了两口倾于身上,就地躺着装睡。乔万推门“嚯——”酒气熏人。直捂鼻子。小太监们叫也叫不醒。只好使人抬着走了。
乔万带人抬着海音直奔绫绮殿。皇后与逸然跪着;逸然却是冷冷地一言不发;皇后只管哭着。皇上与太后则是吵了个不亦乐乎。乔万他们抬着海音一进来,熏得太后直捂鼻子,皱眉云:“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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