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要摆摆谱的,哪有那么快来!”
林叔夜笑道:“二哥来了!”
果然就见黄谋走了进来,笑着:“三弟,哥哥来给你做个见证!有我在,别人休想欺负你!”
就听门外一个人接口说:“什么见证,不过是想趁着人兄弟相争,趁机捞点好处罢了。”话没说完,就见广茂源的管库杨燕武走了进来。
黄谋嘻嘻笑道:“什么兄弟相争——我和‘林’家三弟可好好着呢。”他是假装没听懂,又扣了一个“林”字,暗示你陈家都没认人家做子孙,也好意思说什么“兄弟相争”?
杨燕武道:“三少爷姓林是权宜之计,等他打进了广潮斗绣,老夫人自然会让他认祖归宗!”
林添财一听就喷:“什么认祖归宗,你们陈家很香么?阿夜幼弱的时候受尽你们白眼,现在眼看要出息了你们就赶着来摘桃子?滚远点,我家阿夜从此姓林!”
“姓林?”杨燕武嘻嘻笑道:“他能上得了你们林家祠堂么?我听说你们潮州府揭阳县磐乔林氏,也是九牧世家派下,规矩可不见得比陈家小。”
林添财脸色微变,一时竟不敢接口。黄谋察言观色,赶紧拉偏架打和场:“今天是来斗绣的,不是来斗嘴的,我们先去看看场地吧。”便拉着林添财和杨燕武去看斗绣场地。
自从确定了广和安要卖,和安绣庄就停了工,何老庄主将一个大工房腾了出来做斗绣场,中间摆上了绣架,上首安排了座位,周围还有大量的空位可以让宾众观看。
林添财和杨燕武都是行家,上前细细查看了绣架、座椅有没有被做手脚,至于针线两家都是自带,跟着又查看光线和座位问题——这里是室内,不同的时辰的光线照射情况不一,到时候也可能会影响绣师的发挥,林添财看了一遭又盘算时间,觉得等斗绣开始现在凰浦的座位稍微不利,要求调换座位,杨燕武不肯,经过黄谋协调,最后才达成了一个折中的意见。
舅舅处理这些琐碎事务时,林叔夜就在一旁跟何老庄主说着话,看似不动声色,实际上要是从掌权人口中来了解一些无法在纸面体现的绣庄情况,何老庄主老而成精,哪里会听不明白林叔夜的意思,但也没有为难,不着痕迹地将一些事情告知了。
原来这广和安有一个本庄、两个分坊,还有一家位于西关的店铺,此外大师傅、师傅、绣工、学徒一应俱全,而且各级人员的数量结构都十分合理,仓库里的各色刺绣物料也都齐备,唯一欠缺的就是订单和坐镇的宗师,想来这两年若不是广茂源暗中阻击,广和安原也不至于落到如斯田地。
按照已落诸书面的协议,一庄二坊连同已经封存的物料到时候会一并转交,至于绣师们,她们大部分跟绣庄并非人身依附关系,林叔夜如果能成功赢得和安绣庄,得跟她们重新订契。
说话间各方宾客逐渐来到,这里头有广府绣业的同行、有买卖丝绣的揽头、有上游供货的丝布货商,以及其它赶来看热闹的人员,有打过招呼的也有不速之客,足足来了上百人,其中大部分还是同业,光是刺绣师傅、大师傅就足足有数十人之多——广茂源乃是广东第一名庄、凰浦在海上斗绣又胜了茂源,想来这次两庄斗绣必出高手,观摩高手斗绣也是提升自己绣艺针功的途径之一,尤其那个凰浦绣庄的蒙面绣娘,这段时间传得神乎其神,好多刺绣师傅都想亲眼一观。
看看时辰将近,外头一声高唱:“广绣行陈会首到!”
场中有站着的、有坐着的,听到声音坐着的人也全都站了起来,人人翘首向外,林叔夜见了心想:“大哥在绣行中真是好威望,终有一天我也定要这般!”迎到工房门口——他是弟弟,礼应如此。
便见陈子峰缓步走了进来,沿途宾众纷纷行礼问好,陈子峰跟林叔夜点了下头,向宾众拱手还礼,何老庄主让出了上座请他入座,陈子峰也不客气就坐下了,林添财暗中不满,对林叔夜道:“两家斗绣,他坐了上首,阿夜你不得在下首陪着?这还没斗呢就先分了上下!压了我们的气势!”
林叔夜微微一笑:“无妨,反正待会还是以绣艺论高下!再说他不但是会首,还是兄长,我应该让他的。”
眼看陈子峰坐定,才要开口说话,外头忽然又唱:“茂源绣庄袁莞师到!”
众人听了无不吃惊,他们早在猜测茂源绣庄会出动哪位宗师来再斗高眉娘,没想到最后还是出动了袁莞师,不过袁莞师不是在海上斗绣上刚刚输了么?怎么还出动她来?也有人心想着这多半是袁莞师要报仇雪耻,广茂源可有五位宗师呢,这次又是斗双人绣,如果如果广茂源再出动一位宗师给袁莞师打配合,想必凰浦那位再强也抵挡不住!
林叔夜也犹疑地向陈子峰望去,却见他竟也脸露讶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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