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为了能尽快办成此事,他命人请那位友人火速进京。
苏陌已见识到安阳王的办事效率及能力。
安阳王偏安于临安不是怯懦,而是出于对皇权最基本的尊重。
相比狠辣多疑的裴寻芳,安阳王就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苏陌就是要让姓裴的感觉到,他并不是只有他这一颗棋子,如果裴寻芳不好使,那么苏陌随时可以弃之不用。
雨到天黑时便停了。
月上树梢。
小蔻进来收拾,苏陌躺了半日,总算缓了一些,他正欲起身,便听外头闹哄哄起来。
“傅二爷,公子今日要歇了。”是凌舟拦人的声音。
“清川!”傅荣裹着一片月色冲进来了,他肿着眼,脸上带着明显的伤痕,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
他明明是个大高个,到了苏陌面前,却像个小孩一样,红着眼拉他衣袖:“清川,那个太子他欺负你了?”
“你脸怎么了?”苏陌眸光扫过傅荣下巴上的伤,问道,“又跟人打架了?”
傅荣负气道:“没有!走路摔了一跤。”
真是敷衍的借口啊。
“清川,太子他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
“我知道。”
“知道,你还招惹他?”
“傅二爷,有些人不是我不招惹,就能避开的。”
傅荣委屈地看着苏陌,忽然就哭了。
他想到了湄水那一次,如果那一次……那一次他可以再勇敢一点,清川是不是就不会落入太子的虎口。
他后悔不迭,嚎啕大哭起来,他原本想着索性辞了官,那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赎出清川,可是现在,是不是一切都晚了?
他哭得口齿都不清了:“清川,朝廷要调我去临海……呜呜呜……可那是临海啊,离帝城有数千公里,如果我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清川了……”
“我不做官了,清川,你跟我走好不好……我去筹银子,我名下还有五处宅子、七处铺子,我都给你,就算做牛做马,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苏陌淡淡看着哭哭唧唧的傅荣。
“傅二爷请起吧,”苏陌冷漠道,“这样的傅二爷,清川看不上。”
傅荣眼角挂着泪,一脸痛苦和茫然:“清川你说什么?”
“哪一天傅二爷成了威震四方的大将军,再来同清川说这番话。”苏陌说罢,决然起身。
傅荣停在原地,他抹掉一把眼泪,忽然说道:“那天,我在水云轩看到清川了。”
苏陌脚步一顿。
“清川穿女装的样子,很好看。”傅荣整个人浸在月色里,他个子高而壮,却因为长了张娃娃脸,哭起来就像个委屈的大小孩。
苏陌叹了口气,居然被他看到了吗?
那么,他那天的打架挑事,也是故意的么?
“我知道清川不是久困不夜宫之人,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清川,但如果清川喜欢大将军,那我便去做大将军,我会努力……努力变成能配得上清川的人。”
这小子。
苏陌也不回头:“凌舟,送客!”
傅荣适合军营。
新建的浙闽水师将会是大庸军队最有作为的地方,这是对傅荣最好的安排。
傅荣对季清川的痴心,不过是写书人强加给他的人设,现在没有了写书人的干预,远离了季清川,傅荣一定会找到新的人生重心。
时间和空间可以改变一切。
这两日殚精竭虑,折腾得够呛,昨夜也未曾好好睡觉,苏陌已觉脚步虚浮。
苏陌揉着眉心,突然被人从后边很轻地抱了一下。
还未反应过来,傅荣往他怀里塞了样东西,便跑没了影。
苏陌站在曲曲折折的廊桥上,怔了怔。
他打开傅荣塞给他的东西,一个泥塑小人,一个细颈小瓶,泥塑小人看起来笨笨的,长了张娃娃脸,与傅荣有三分相似,小瓶里装着杏花酒,正是傅荣平日在水云轩为季清川定制的小酒。
傅荣走后,这酒怕是喝不到了。
苏陌叹气。
经过后院时,瞅见月下白梨开得正好,苏陌便随手采了一支,就着月色和那梨花香,一瓶小酒很快被他喝了个尽。
甫一进门,便觉卧房中多了一个人。
苏陌抬眸。
身穿月白色蟒袍的裴寻芳,正站在他的书案前,有模有样地研着墨。
“砰。”
房门被神出鬼没的影卫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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