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即将城门攻破,随之涌入城中,鲁将曹沫于睡梦中惊醒,闻得城中杀声四起,不及束冠着履,抄起兵刃盔甲,即向门外走去。
方行至门厅,即遇遂候虞熹为众护送前来,鲁将曹沫急忙问道:“何来之声?”
遂候虞熹砸拳顿足惊恐道:“齐军入城矣!”
鲁将曹沫抚其肩安抚道:“遂候莫慌,且随卑职前往查视一番!”说罢,着盔登履,领头行出。
众人出得府来,登高视之,只见城门洞开,齐军不断涌入,城中已是火海一片,哭喊之声不绝于耳,犹如人间炼狱。
见之此景,众皆心惊胆寒,哆嗦不已,遂候虞熹立其身后,轻言道:“将军圣仁,望救这一城百姓!”
望之满城烈火狼烟,齐军如猛虎搏羊般缝人便杀,救人谈何容易?鲁将曹沫自知无能为力,由是良久无言,末了转身言道:“卑职”说罢,与之擦肩径直离去。
不多时,鲁将曹沫还转,拾来些枯草干材燃起一堆篝火,远处望去直如黑夜中一盏明灯,紧随之又将“鲁”字大椽旗竖立火前,此举意在为城中鲁军指明方向,述诸主将尚在,速往集结。
见之此景,鲁军士气瞬即高涨,争先恐后奔往篝火处,众亦深知,到得篝火之下,方有一线生机,困于城中,必死!
半个时辰后,“鲁”字大椽旗下会集得八千余鲁室精兵,鲁将曹沫谓众言日:“遂邑城破,皆因我等护城不力及今唯有死战,护得遂候及朝中要员脱离险境,方得将功补过,不惧死者,随我迎战齐军!”说罢,转身提枪上马。
战则有损,众人尽知,然要此时离队,势必生而无望,更落得畏死潜逃骂名,反不若与敌一战,争得生途。由时豪气顿生,齐言道:“属下愿往!”
闻之此语,鲁将曹沫心中甚慰,当即一声怒吼,令日:“杀!”说罢,纵马挺枪,一跃而出。
余皆紧随其后,将之遂候虞熹及一班朝臣护在当间,寻道往南而走。
见之鲁军集结突围,右相鲍叔牙自无放虎归山之意,极力使军前往拦截。
而鲁将曹沫以勇力著世,并非浪得虚名,路遇齐军无一拢得其身,鲁军士卒见此受励,亦是奋勇当先,无不与敌舍命相搏。
与敌鏖战数个时辰,终得冲出遂邑南门,虽有死伤,然近五千甲鲁军得以逃出升天,遂候虞熹及朝中大员无一损伤。
疾驰五十余里,见后无兵追来,方才止步稍歇,遂候虞熹缓步行出,瘫跪于地,北望泣日:“百年古城,毁于一旦,千年宗祠,毁于我手,寡人万死难赎其罪!”
见此,鲁将曹沫心中充满愧意,悲愤万千,乃行将上前,跪地请言道:“今见遂候无恙,卑职了无牵挂,敬请遂候带话鲁公,遂邑失之我手,卑职誓将夺还!”说罢,起身转回,复又提枪上马。
众将士围将上前,鲁将曹沫挺枪感言道:“遂邑沦陷敌手,本将无颜复见山东父老,有承我之志者,随我还军杀回,誓护疆土!”说罢,纵马而去。
有响应者两千余众,临随其后复奔遂邑,余部则护送遂候虞熹等逃奔曲阜而去。
因之敌我悬殊过甚,鲁将曹沫集两千兵马,合攻一门,齐军仓促迎战,一时间杀得难解难分。
话说右相鲍叔牙志在遂邑,谓之鲁将曹沫突围逃脱,亦无追击之意,正自灭火安民,不想其竟还军复夺遂邑,连忙登城察视。
见之不过鲁军区区千数人马,右相鲍叔牙仗己势众倒也不惧,然对敌将胆气尤为敬重,竟敢以数千之众,敌齐数万大军,且失之天时地利,生而复还争夺失地,如此忠勇之人天下少有,由是起意见其一面,遂令三军活擒敌将。
而鲁将曹沫并一众鲁军将士,早已置生死于不顾,心中唯有遂城,是以杀敌一往无前,齐军一时竟难抵敌。
鲁将曹刿倚之武艺精湛,并兼英勇无畏,更是数番登上城头,纵枪以一敌百。
右相鲍叔牙谓其勇猛,更是有意将其招纳为齐所用,遂令全军压上,务要将其生擒。
血战半个时辰,鲁军寡不敌众,两千将士尽皆战死,仅余鲁将曹沫一人挺立城头。
见得齐军复又围将上来,鲁将曹刿满身血污柱抢而立,侧首望之城下同袍尸首泪溢双目,柔言空望道:“生,不能付诸汝等富贵!死,不能捎带汝等回家,本将羞愧无能!然我定为汝等讨回公道,慰众死得其所!”说罢,弃械投诚。
见此,齐军方敢拥上,随即将其捆缚,押解至右相鲍叔牙座前。
两两相见,良久无言,末了,右相鲍叔牙倾身言道:“将军忠勇,本相敬佩,鲁候昏聩,未得善用志士,若得投诚效齐,本相保汝功名盖世!”
鲁将曹沫愤哼一声,侧首默言。
右相鲍叔牙神色自若,淡笑数声续言道:“无需即回,将军”
闻言,鲁将曹沫回首厉言道:“士可杀,不可辱,鲁无叛变之臣!君若有心,许我死前得见吾君一面,死而无憾矣!”
右相鲍叔牙谓之笑而不语,即命甲士牵下监押,值此忠职之士,至死还念君恩,万难招为己用,满腹好才之心终是错付矣,然其仍为鲁之重臣,留之为质或可为邦交所用。
是夜无话,时至次日午时,齐军整装待发,右相鲍叔牙现身阵前,授命三千精兵留守,余部随其班师凯旋,鲁将曹沫陷身囚车,亦在列内。
行不多日,即抵齐都临淄,还军归营,右相鲍叔牙即携鲁将曹沫入宫朝见齐公。
入见礼毕,不待开口,齐公姜小白大喜道:“鲍相伐遂,旗开得胜,为我大齐开疆拓土,劳苦功高,谨受寡人一拜!”言讫,抱拳拱手,躬身即拜。
见之此景,右相鲍叔牙深感惶恐连道不可,然见难抑齐公感激之情,是以随之跪倒于地还施大礼,回言道:“君上折煞臣也!”
齐公姜小白笑颜上前将其扶其,请座看茶毕,进而问日:“鲍相此行伐遂,听闻另有所获,可有此事?”
右相鲍叔牙拱手上言道:“不敢欺瞒君上,此行除得遂邑外,另擒获鲁将曹沫,业已押至殿外,听候发落!”
齐公姜小白大赞其韬略无双,并悦言道:“即为鲍相所擒,卿自行处置即可!”
右相鲍叔牙拱手礼言道:“多谢君上!臣谓其忠勇,曾有意劝降之为我所用,奈何其忠职事主矢志不渝,遂转念想道用于邦交之途!臣意,鲁今较齐虽弱,然欲使之社稷倾覆,齐乃无为,还当邦交和鲁,使之无由复取遂邑,方为安邦定国长策!”
齐公姜小白点头示可,言日:“鲍相言之有理,卿欲何为?”
右相鲍叔牙献言道:“臣意释囚示好,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鲁室无由与我为难,定允之!”
齐公姜小白挽袖拖臂,拇指翘竖大喜道:“鲍相高论!寡人已为鲍相置下庆功宴,今且随我赴宴!”说罢,扶其肩胛便往外走。
是夜,临淄灯火通明,军民同庆,好一派欢腾盛景。
还说鲁室,遂候虞熹得之众军士护送行抵曲阜,得见鲁公姬同,当即掩面泣日:“寡人无能,遂邑无守,更使得将军为齐所获,敢请赐罪!”
鲁公姬同恨日:“罪者,齐也!”言讫,随着持从引其退下。
遂候虞熹含愧数回首。
待其退去,鲁公姬同斥日:“谁人予我复取遂城!”
大夫曹刿当即行出,上言道:“臣子无能,其所遗失之地,理当由臣予以取回,臣请为将,复取遂邑!”
见此,司寇臧辰行出谏道:“君上息怒,齐将入遂,必有防备,待之细查过后,方可用兵,而将军之子曹沫,乃鲁之勇士也,失之可惜,当务之急,乃是予齐归还!”
鲁公姬同侧首问日:“大夫之见若何?”
大夫曹刿面色不改,镇定自若道:“生死有命,此子该有此劫,是生是死,皆看造化,只等君上一声令下,臣则即刻出兵遂邑!”
谓其大义灭亲之举,鲁公姬同软下心来,叹言道:“曹沫,将军之子,寡人肱骨之臣,誓予齐人送还,着司寇臧辰操办此事!”说罢,即令退朝,转身退去。
朝后,得君授命,司寇臧辰四下搜罗奇珍异宝,以备使齐赎人,正待起行之时,不料齐室先行致书曲阜,邀请鲁公姬同行赴柯邑会盟,并将释还鲁将曹沫。
初时,谓齐强横,鲁公姬同并无与齐盟谈之意,司寇臧辰数番上谏,或言和齐之利,或言父子同心,方使得鲁公姬同信念转变,应允赴柯。
冬十月,鲁公姬同摆驾赴柯。
两君复会,感慨万千,恩怨情仇一同涌上心头,即为和盟,遂不便恶语相加,除此又别无好说,自始至终,两君无得多言。
盟典晚宴之上,酒过三巡,齐公姜小白随即使人请上鲁将曹沫。
过不多时,鲁将曹沫行出,其已卸下戎装,换得一身素服,较之从前略显消瘦,然则精神抖擞。
入得厅堂,鲁将曹沫移步先至鲁公案前,叩首三拜,不予答言,起身即又行至齐公案前,拱手礼言道:“拜君释身,借酒一樽,铭感厚恩!”
齐公姜小白赞其知礼,随之侧身为其取酒,趁之此时,鲁将曹沫于袖取出一柄匕首,直抵齐公姜小白脖颈。
见此,众皆惊呼,齐公姜小白直面鲁将曹沫,缓缓抬正身躯。
鲁将曹沫面不改色,进而缓步移致齐公身后,恶目视众,无人敢进。
右相鲍叔牙护主心切,急步行出,扬臂指日:“本相予汝复见鲁君,汝怎可忘恩负义也?”
鲁将曹沫回日:“鲍相高谋,三败君手,卑职无怨,然失遂邑,有负君恩,誓死索还,以承君命!”
齐公姜小白随言道:“可知欺君乃是死罪!”
鲁将曹沫豪迈大笑道:“愿君切莫食言,否则曹沫做鬼,亦将寻君索命!”说罢,收刀行出。
众人目光不离其身,但见鲁将曹沫复回鲁公姬同案前,跪拜道:“卑职不辱君命,遂邑复归鲁矣!”
鲁公姬同连忙将之扶起,即见鲁将曹沫取酒一樽,回敬齐公日:“齐鲁成盟,兄弟之邦,望君再莫!”说罢,一饮而尽,进而抄起匕首,匕刃朝己,刺入腹中,旋即倒地毙命。
见此一幕,众皆惊叹,鲁公姬同侧首不忍观看,齐公姜小白则滞目紧望曹沫尸身,敬恼交加。
好好一席盟典盛席,变做一出闹剧。
还都临淄,齐公姜小白大怒,欲爽其约,左相管仲谏日:“不可!夫贪小利以自快,弃信于诸侯,矢天下之援,得不偿失,亟当与之!”
齐公姜小白无以反驳,乃从左相管夷吾之言,将遂邑之地复还予鲁。
书至末尾,鲁将曹沫如愿取回三战所亡之地,名留清史,后人记言:恩仇铭心间,曹沫闹盟宴,手捧三尺剑,千军莫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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