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却有些上头,“黑衣帝君,可还好吗。”
藏袍少年玩味一笑,锦衣少年掂量着身侧的戎装颔首,“什么时候来,请你吃饭。”
“不了,她还想再暖阁住几年,我便在这守她。北宸那位不想落子了,她也厌倦了。与你七弟不同,殿下这异数可算不准。”少年回眸,将一柄短刀置于桌上,推到易鲸身前。
“你救出宣缘的那一刻,你便应该知道你们的身份遮掩不了。说白了,回来的到底是自己人,你们这些域外的就不好说了。我这筹码,你可看得上?”
少年温言细语,一笑。
他叫星辰,孕育星辰而生,但为了她,他宁愿只做一个天骄。
他回来的目的与七剑一样,都逃不脱一个“情”字,但七剑想娶,而他,只想远观她独立的美,护她一世安稳,就像现在这样。
星辰落子,此举,无悔。
锦衣远走,此生,不再折柳。
星夜大开,秋裳剥了个橘子,远处青牛酸得跳脚,远处大红母马可劲地跑,洛城焚香,宣缘走了,那黑衣帝君此刻正坐卧于中郢皇宫的房梁之上,手里是一片片的小饼干。
大约,会比秋裳的好吃。
少年淡漠一笑,有气无力,斜下方那身着黄袍的帝皇负手望着江山,珠帘摇摆,清鸣四方。
他回来了,此后不再是中郢的青龙帝君,此后也不会再守中郢的礼。
只是不知为何,那一身白衣的医官却让他不想就这么离开中郢,那一纸交易是没了,但好像,心有所属了。
少年晃荡着身子,一帮老臣不在,也没有人管他,不过哪怕是有人出手想管,大约也会被这失落的少年大半夜得去到屋里吊起来吹夜风。
我心情不好,所以,别搭理我。
秦寂打了个哈气,望着那阁楼临窗处的中年男子,轻笑,靠着梁柱望着那明晃晃的月亮,轻蔑地戏言道:“皇帝,你说我还该不该留着,还是说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里?也罢,驱虎吞狼。诚然,心机不错,既然拿天骄没办法,也便只能用阳谋使得天骄互搏,坐收渔翁之利。”
少年抬眸,明月穿透云层撒下一片银辉,黑衣行于月色之中,与那一身黄袍并肩对立,手中摇晃着杯盏,清甜的苹果汁恍惚间猩红如血,下一刻又瞬间恢复了原先的纯度。
礼乐声不断,少年将果汁饮下大半,望着四周的园林,随意道:“我说皇帝啊,天骄很强的,强到哪怕只剩下一个,也不是非天骄堆数量可以堆死的。中土三国,三国皇后皆是天骄,却唯独中郢皇子碌碌奇才,这不是你自己的原因吗。
“你说你蹦跶什么,别争了,昔年契约说了,后宫只需有皇后一人,北宸、西曌遵守了,你却违约了,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怪娘娘将这两位皇子贬凡?不过是一场交易,她没错。”
秦寂侧颜一笑,“皇帝,我不知道这场大劫中你出了多少力,但我要事先告诉你,我不是你害的,不然你已经死了。天骄是什么,我看你,根本就不懂!
“也对,你要是懂的话当初就不会在他们与绝色打好关系之时自己故作潇洒地去凡尘游历,然后娶了一个民间女子自以为世间豪杰。你去追寻你所谓的爱情去吧,现在怎么又想起你的百姓了?可不可笑啊,你觉得你昔年的太子身份很光耀吗,你不过奇才罢了,要不是出生于皇族,有上道人博弈,皇后娘娘会下嫁你一条狗?白痴!”
黑衣鄙夷,愤而远走,那窗口久矗的中年男子于此时瞬息苍老了许多,嘴角淌着血,含恨闭目。
自滕王阁起,中郢皇室便再没有出过天骄,那一纸契约的漏洞不过是一个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
段止翎,段藏匣。
好名字……
黄袍落寞,扶手望江山,这,终究守不住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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