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有安一声冷笑:“二弟倒是心存高远,自己一介布衣,无官无爵的,连堂堂刺史家的侄儿都瞧不上。”
老夫人听不得大儿子这般贬低亲弟弟,蹙起了眉头,打圆场道:“小九是你侄女,是我嫡亲的孙女,怎么就不能挑个如意的婚事。”
桑有安神情一滞,带着几分憋屈,手握成拳,往大腿上猛地一砸:“母亲也知道她是我侄女,对外说亲,也要带上我的名号才成,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我这刺史地位不稳,管辖的几个州县守不住,你们又哪里来的好日子可过,子女的亲事更不可能如意。”
话一出,众人脸色俱是一变。
老夫人声音微颤:“老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江南这边向来太平,少有动乱,又怎会守不住呢。”
桑有安视线掠过众人,在董氏身上多停留了一瞬,便转向老夫人:“母亲不知,这形势一天天地在变,皇帝都还在西戎回不来,我一个刺史,哪天被人赶下台,又有什么好意外的。”
江南三个上州刺史,各占一方,形成三足鼎立,然而这种平衡,在另外两个刺史暗中厉兵秣马,不断扩充军力的局势下已经逐渐失衡。
桑有安在三人之中,是军力最弱的。
吴州刺史梁弼甚至找他密谋,欲在他所辖的彭县和滁县,修一座相通的栈道,供自己往江北调兵布阵。
这无疑就是引狼入室了,梁弼今日向他借路,保不齐哪天就翻脸无情,回头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形势所迫,桑有安不和魏延平联姻都不行了。
一旦魏延平和梁弼联手,两面夹击,桑有安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还有一个退路,就是往江北寻求同盟。
但江北许家,心思不定,这回前来金陵的二公子许缙,已在客栈里住了有一段时日,却不曾来访桑家。
是以,桑有安思来想去,还是魏家最稳妥。
“桑家不是我一个人的,你们也有一份责任在,如今江南的局势,不容乐观,我一人孤掌难鸣,唯有联姻,是最省事也最快捷的结盟途径,你们若还想继续过安逸富贵的日子,就该有所行动。”
桑有安不怕把话说白了,没道理,他一人在外支撑,家里的一个个却在拖他后腿。
桑翘看看二房几人,面色都不太好看,咬了咬牙,主动站出来:“父亲,我嫁到魏家不可以吗?论身份,我比九妹妹更合适。”
桑有安笑了下:“你想嫁,也得魏家愿意,魏延平可是指明了,要小九这个侄媳妇。”
话落,桑有安别有深意地看了桑有为一眼,“说来,二弟那日在宴席上,倒是为自己女儿挣了一回脸面,不然魏延平不会这么惦记了。”
董氏一听,倏地一下瞪向夫婿,要不是人多,她都想上手了。
桑有为豁然站起,起伏的声音里带了明显的情绪:“大哥高看我了,魏延平是个什么样的人,指望一门亲事就能让他倾囊相帮,未免可笑,大哥自己与虎谋皮,凶险难料,却还要将我们拉下水,又哪里顾及到我们兄弟的情谊了,大哥可以不顾骨肉亲情,我是不能的。”
董氏也拉着桑柔一并站起,神情坚定地支持自己男人。
“琢琢是我们夫妻的宝,她的婚事,也该我们说了算,大伯你要打要杀,要成王,还是败寇,是你们的事,和我们没得关系,即便桑家落魄了,即便我们沦落到吃糠咽菜的地步,我们也绝不卖女儿。”
语毕,董氏朝老夫人欠了欠身,眼眶里有泪光打转。
“媳妇失态了,望母亲见谅。”
老夫人到底不忍心,别过脸,摆摆手,话里满是疲惫:“我老了,一脚踏进棺材的人,还能有多少好日子可过,你们自己把握,是福是祸,自己兜着。”
子孙大了,管不动,倒不如放手。
桑柔随着母亲,对着老夫人实实在在地俯身行了大礼。
老夫人不表态,对桑柔而言,就是支持了。
桑有安看看母亲,倍感无力,说再多,也是徒劳。
桑家,迟早要败在这些鼠目寸光的人手上。
回到自己院子,桑有为仍旧意难平,围着屋子走来走去,没个消停。
董氏瞧着他就头疼:“行了,你坐着歇歇吧,琢琢是我们的孩子,只要我们不松口,老夫人不表态,他难道还能一手遮天,把琢琢嫁过去不成。”
桑有为看向董氏,神情里略带焦虑:“你不懂,大哥说的话不是没道理,真要打起来,以金陵的兵力和城防,其实守不了多久。”
董氏一声提起:“所以呢,为了你们桑家,真要我卖女儿?你做得出来,我可做不出。”
“你小点声,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桑有为轻叹道。
坐在母亲身边沉默许久的桑柔这时候道:“父亲,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阿宥从余杭接回来吧。”
余杭是魏延平的地盘,她已经把魏明恩得罪了,就怕这人回到余杭,查到桑宥也在那边,拿桑宥出气。
桑有为这才露了点笑容:“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