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的布袋子。
将砖块、衣箱恢复原样后,赵蟾锁紧大门,避开那位外乡人自弄岁巷另一头跑去棺材铺。
棺材铺亮着绿豆大小的烛火。
学徒支着下巴,困的直打哈欠。
听见脚步声,学徒眼睛一睁,格外希冀的看向门外。
赵蟾跑了进来。
“赵兄弟,你终于来了!!”学徒没给他好脸色,“说好傍晚送钱来,眼下都亥时了!”
赵蟾学杨昀那般连连作揖抱歉:“是我耽误了事,让小哥等到了现在。”
他手里攥了两文钱,塞给学徒:“我向你赔罪。”
学徒收了钱,顿时喜笑颜开,跟他勾肩搭背:“客气、太客气了,你我低头不见抬头见用不着这么客气。”
“实在是抱歉。”
“赵兄弟带钱了吗?”
“带了带了。”
“我家掌柜回去休息了,我给你记到账上。是啦,棺材何时送到你家里?”
“明天一早。”
“好,你早些开门。”
买下棺材,赵蟾又松一口气。
老刘睡觉的地方总归有着落了。
他可以一张草席裹了残骸草草埋葬,却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老刘教他采漆、教他强身练体、教他做人的道理,是他的恩师,不能敷衍应对老刘的身后事。
赵蟾特别记仇,乃至睚眦必报,却又有恩必偿。
像是那队商徒在夕照客栈调戏婉儿姐,既然他吃了婉儿姐的饭,便不惜得罪他们,还婉儿姐一饭之恩。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奸诈,同样也有小人物的坚守。
付了棺材钱。
彻底一贫如洗。
赵蟾不在意,钱财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更看重自己收获了什么。
杨昀住在弄岁巷一旁的遮草巷。
他知晓杨大哥的宅子。
在彩烟街远远望了一眼那外乡人藏身的角落,绕远路去了遮草巷。
小巷伸手不见五指。
停在杨昀家门前,赵蟾隐约听见杨大哥的读书声。
轻轻敲敲门。
杨昀读书格外聚精会神,未曾听见。
赵蟾收了手,默默等候,待杨大哥读书声告一段落,复又敲门。
这下,院子传来急匆匆脚步声,嘎吱几声,杨昀站在门内,拱手作揖道:“哎呀,贤弟等了许久吧?快请进,为兄怠慢贤弟,着实汗颜。”
赵蟾一板一眼回礼:“杨大哥严重了,明明是我误了时辰。”
“无妨,长夜漫漫,你我兄弟尽可彻夜探讨学问。”
回礼之后,赵蟾才进了院里。
杨昀把灯芯剪了剪,使烛火更加明亮。
赵蟾盯着烛火看了一会儿,仿佛烧破了黑夜。
小心翼翼收起书籍,杨昀坐在他身边,寒暄了几句,就谈论起书法。
赵蟾听的极其认真,不放过杨昀说的任意一句话,遇到不懂的地方,等杨昀说完这段话,再提问。
两人彬彬有礼,谈性十分浓厚。
而杨昀讲解至妙处,兴奋地手舞足蹈,掌着烛火铺开劣纸,毛笔浸满墨汁,一笔一划演示给赵蟾看。
直到丑时响起鸡鸣。
杨昀方才意犹未尽的笑道:“笔墨之道,浩瀚深远,绝非一夕一朝可以练好,须得下苦功夫,坚持数年之久,或许才有所小成。贤弟今年该是十四岁吧?”
“对。”
“十四岁的年纪习字稍晚,但贤弟是良才美玉似的俊俏人物,只要坚持习字,未尝没有功成名就那一天!贤弟须知大器晚成四字!”
杨昀像是怕赵蟾对笔墨之道望而却步,拉着他的手,情真意切道:“古来圣贤求学之时,不惧艰难险阻,只要求得真学问,所有困苦皆甘之如饴。圣贤之道虽远,但圣贤求学时的笃学不倦、业精于勤,却是我辈读书人该谨记于心的瑰宝。”
“贤弟家贫,为兄是知晓的,这些纸张和笔墨,算是为兄送你的礼物。”
杨昀自己家同样穷的叮当响,赵蟾哪会收下?
连连推辞。
杨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又怎会拦的下赵蟾这位中品锻体境的少年郎?
他抽开身子,跑到大门前,向杨昀深深一揖,替他关紧大门后,扭身消失在黑暗里。
杨昀跺脚长叹,一方面为赵蟾此般“君子不食嗟来之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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