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港口接他们的亲生儿子,可是他们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他们从早等到晚,一直等到港口剩了最后一个穿着军服的士兵,他们依旧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
而那最后一个穿着军服的士兵,是我。
他们说,他们已经知道了儿子的结局。
他们说,我和他们一样孤独。
当他们再次在街边的垃圾桶旁看到被饿昏迷的我之后,他们就决定把我带回了家。因为我的身上穿着和他们儿子一样的军服,而我还年轻。
他们说,这是一种幸运。是命运让他们遇见了我,是命运让他们将我带回了家。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儿子,而我没有家庭。
他们说,这是一种缘分。我和他们注定要成为一家人。他们会努力做好我的父母,而我来承担他们儿子的角色。就这样三个孤独的灵魂,终究能互相取暖,有了依靠。
我就这样决定延缓了去找森医生的计划,在年迈夫妻的家中住了下来。我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也许是每天都能吃到充满烟火味的温热饭菜,也许是因为这对夫妻时不时会对我吐露出的关心话语。
也许就只是……贪恋于这种简单而又纯粹的温暖,这是我在和森医生的相处中不曾体会过的新奇感受。
我短暂的体会到了亲情。
在和他们都日渐相处中,我仿佛已经能忘记在常暗岛所经历的一切了。我很自然的叫他们伯父伯母,白天和伯父一起上工,晚上吃伯母做的饭菜,在和他们围坐在饭桌一起吃饭的时候就会轻松的聊起了天。虽然大多数都是他们问,我回答。
甚至对于他们提出的想要知道他们的儿子在常暗岛上度过的是怎么样的生活,我也愿意从大脑深处挖出最不堪的、不想记起的回忆,再轻描淡写的告诉他们。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常暗岛的战争有多苦。
比如[不死军团],再比如无尽的死亡。
命运似乎终于眷顾了我一次。
直到在某一次很随意的谈话中,我得知了他们的儿子的姓名——
上野村正。
我当时的反应是什么呢?好像笑容凝结到了脸上。在呆愣了好久之后,我才颤抖着声音又向他们重复问了一遍,是谁?
于是我又得到了他们肯定的回答。他们在看到我的反常表情之后,就激动的拿着了相册,指着某一张照片上笑得灿烂的年轻人问我——阿狩,你是认识我儿子吗?
是,我是认识他。
那个以挣军功为目标的青年。
那个在很努力的坚持了好久之后才终于忍受不了[不死军团]的痛苦选择自杀的青年,甚至他在死前还自嘲为胆小鬼。我和他的死亡绑定在了一起,因为我没有开口救他。
看到我点头,他们就像升起了希望一般,又满怀希望与激动的继续问我——那你能讲讲阿正他在军营时候的事吗?我们只是想要知道他在军营是什么样子的,我们只是想要知道……他曾经过的好不好。
也许每一对父母都是这样吧。小心翼翼的盼望着孩子好。即使知道孩子已经死亡的消息,宁可自己心痛也想要从别人的口中拼凑出一个还算鲜活的曾经。
可是我能说什么呢?我需要告诉他们上野曾在被当成弃军的第四中队?还是要告诉他们上野曾经参与了[不死军团]的计划,成为了众多求死不能的士兵中的一员?
或者我要告诉他们,上野因为坚持不下来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而主动选择了自杀?并且我还是那个对他见死不救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杀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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