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威廉摸了摸男孩的肩膀,露出一个庄重的笑容。
“这是你的第十个夏天,我的孩子。”他看着男孩的眼睛说,“是时候让你拥有一匹自己的马了。”
安塔尔惊得下巴都掉了下来,他可以拥有自己的马了吗?他站在原地,试图相信他叔叔刚刚说的话不是一场梦。
“所以呢?”威廉拍了拍他的背,“赶快去挑吧!”
安塔尔欢呼着跳了起来,沿着栅栏奔跑,看到这么多马,他着实有些头晕目眩,甚至有些担心自己不知道该选哪一匹。然后他看到了一匹炭黑色的公马,它不停地绕着圈,头疯狂地晃动着。不知道为何,它与其他公马被分开在一个小圈里,安塔尔在栅栏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地靠近它。
这是一匹漂亮的马,男孩立即意识到眼前的是匹阿拉伯纯种马,但公马的眼睛里反射出他从没在其他马里见过的绝望和悲伤。这瞬间好像他不在看一匹马,而是一个人的眼睛。
他立刻将其他的马都抛在脑后,他身体的每一寸都知道这匹纯种马是上帝为他创造的。
“我想要它。”他转身向他的叔叔和瓦茨拉夫说。
“这个?”老马夫震惊地摇头问道,“我不建议你选它,除非你想从上面摔下来并在第一次就摔断脖子。”
安塔尔并不害怕,他认识这个老人,他总是喜欢夸大其词。
“我可不会从它身上摔下来,”他肯定地说,“我在叔叔的马匹上练得已经够多了!”
“我之所以把它和其他马隔开一样,是因为它很危险。”老马夫回答,“它来自圣地,是最好的马匹之一,但它似乎不愿意为基督徒所用,它和那里的人一样是异教徒。无论我做什么,它都不愿意配合。我甚至不能用它来配种,因为他是匹阉马。不管它值多少钱,我已经放弃了,我要把它做成香肠……”
“不!”男孩惊恐地喊道,“这匹马没什么毛病,它只是受到了惊吓,它很害怕。打开畜栏,瓦茨拉夫叔叔!”
老人不知所措地转身看向威廉,“巴托大人,请告诉这孩子,让他选另一匹马吧!”
“安塔尔选择了这匹马,”威廉表示,“如果他想让你打开栅栏,你便打开栅栏吧!”
老马夫显然有些为难,但他还是满足了安塔尔的请求,将栅栏打开。
少年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迈着缓慢的步伐靠近那匹黑马。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马的眼睛,一直在轻轻地咂舌,发出安慰般的声音。
接下来的事情让老养马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匹马不再紧张,它低下头,喘着气,让安塔尔抚摸着它。男孩走到离它很近的地方,凑到它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很长的话。最后他缓慢又谨慎地转身走向威廉和瓦茨拉夫。
“请去拿缰绳和马具。”安塔尔轻轻地说,“我会亲自给它装上。”
老人有些慌张地看着威廉,“巴托大人,我不知道如何---”
“照他说的做!”威廉命令道,他正着迷地看着他侄子驯服着那匹黑马。
瓦茨拉夫很快就把一个用麻绳做成的简单绳套和与之配套的辔头交给了安塔尔。m.
男孩又像刚刚一样小心地慢步靠近马儿,这只动物还是有些害怕,它把头往后仰,但男孩一直在安抚它,对它轻语,让它平静下来。当他靠近后,他开始以打圈的方式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脖子,终于,马儿把仰起的头低下,让安塔尔给它系上缰绳。
“它没有任何毛病,”安塔尔自信地把黑马从栅栏里牵了出来,“你只需要懂得如何和它交流。”
“干得好,我的孩子。”威廉称赞道,他的胸膛因骄傲而挺起,“你本可以选择更简单的选项,那不会让你有任何风险。但你选择了这匹不愿意向任何人屈服的纯种马,瓦茨拉夫只看到了它的狂野,你却看到了他的不屈与坚强。一个好辔头并不会让一匹马变得更顺从,只有一个好灵魂才行。”
“萨雷彻(szerecsen)。”男孩一边抚摸着马儿,一边说道。“我喜欢这个名字。”
“你打算叫你的马萨雷彻吗?”威廉有些奇怪地问。
“为什么不呢?”安塔尔咧嘴一笑,兴冲冲地跳上了马背,极其自然地坐在它的皮毛上。
黑马这时也不再紧张,它没有对它的新主人表达不满或抗拒。安塔尔抚摸着马儿的臀部,在它的耳边低语,眨眼之间,他大声急驰,消失在树林中。
老马夫瓦茨拉夫张着嘴看着树林,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我不明白,”过了一会儿,他喘着气说,他的嘴里带着酒味。“从我有记忆以来,我便一直在和马打交道,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事情,我不明白。”
“我也不明白,”威廉大笑着说,“这可能就是上帝的旨意吧。”
【脚注】
1pate,匈牙利的最高官职,相当于执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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