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敏感时期,你还是长点儿心吧。别老往烟花柳巷里钻。”刘一燝饮下一杯苦酒后突然说:“我觉得东林党应该反思反思。”
“哦?”韩爌有些意外。“这话从何说起啊?”
“‘勉合圣意’,这个词徐子先说了两次。”刘一燝一边细品徐光启的话,一边盘算最近发生的事情。
“我敢肯定,皇上从崔文升第一次拒绝向户部拨款时候,就已经决定要整治东厂了。”刘一燝放下酒杯,喝了一口醒酒茶。然后自嘲道:“太阳不是鸡叫出来的。”
“你是说,无论我们是否通过王安向皇上暗示抄家款与内帑的关系,皇上都会对东厂下手?”韩爌立刻就明白了刘一燝话里的意思。
“事情不就是这样的吗。”刘一燝很笃定。
“不对啊。提督西厂魏忠贤是在我们找到王安之后才升任秉笔啊。”韩爌疑道。“沈到内书堂给小黄门当教书先生的时候,还奇怪怎么多了个多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这些都是后来发生的事情。”
刘一燝说道:“这二者相隔的时间很短。几乎是我们刚找到王安,魏忠贤就升秉笔了。若皇上是临时起意,哪里会这么快?”
“有道理。”韩爌点头表示赞同。
“我怀疑,就连内阁授意刑科拒绝佥签都在皇上的计划范围内!”刘一燝抛出一个惊人的论调。
“嘶!”韩爌倒吸一口凉气。
“皇上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用锦衣卫去抓审侵贪案的涉案人员。”刘一燝感觉自己脑中的桎梏一下子被涌泉般的灵感冲破了。“皇上就等着呢,等着锦衣卫驾贴被阻,等着方从哲拿着内阁的劝谏面圣。就算皇上潜渊多年,不懂其中的猫腻,总不会连武官勋贵主审内廷之事的传统都不知道吧?”
“皇上为何不派英国公、成国公来审理此案,反而非要方从哲拿意见?方从哲拿了意见后,还非要他在朝会上提出?”疑惑都解开了,刘一燝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突然被名为“明悟”的清泉从上到下洗礼了一遍,这种拨云见日的酥麻感他好久没有体会过了:“刑科拦住锦衣卫,内阁必然要给皇上一个解释,方老头岁数大了,顾虑又多,皇上用言语稍微激两下就能拿捏住他。”
“要是方从哲建议皇上从外廷拣选官员,再任命勋贵主理此事。皇上一个‘以外挟内,欲仿江陵’就能顶得他哑口无言。”刘一燝开始滔滔不绝地阐述自己的推测。
“在我们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他根本就不敢提这个事,只能让皇上自己做主。但他要是直说‘一切全凭皇上自决’,内阁的行动岂不自相矛盾?皇上之前的自决被内阁顶了回去,所以方从哲必须有个意见!”刘一燝也开始眉飞色舞,仿佛酒意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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