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曾与他们见过面,平时只互递花笺往来。柳筝搁下账本,上楼打开妆奁盒,找到了上个月先生托人给她带的竹叶花笺,上面说顾寻真要从湖广外祖家回来了,等她到了,两人可以好好聚一聚。一晃过去七年,自从顾师丈升为京官举家搬离吴江县,柳筝和他们兄妹就再没见过了。
柳筝去厨房烧了一锅水,从衣箱里挑了条淡青色的八幅湘裙,洗完澡换上,又挑了根碧玉簪重新挽好发。她找来食盒,上下三层各放了一碟芝麻花生糖、木墀糖心糕和蛋黄酥饼,都是姥姥昨日才新做出来的。想了想,柳筝又上了一趟楼,从阳台小花房里掐了朵剪春罗簪在发髻上。
和王初翠说了一声后,趁着太阳还没热起来,柳筝提盒雇了辆马车,往顾府所在的永安巷去了。
几个刚洗完衣裳结伴回来的妇人看见了,又好一阵交头接耳。
天气愈发闷热了,刑部值房后的院子里蝉鸣不断,刑部郎中命几个小吏拿了粘钩抓知了,小吏们一上午就抓了一网兜,说要带回去炒了下酒吃。院中聒耳的蝉叫终于没了。
“宋大人,那死牢里都流尸水了,腥臭难忍,您要不还是别去了吧……”
司狱司回禀的话还没说完,宋砚便已起身从他身旁走过,往刑部监去了,冯策紧随在后。
死牢的门一开,无数蝇虫嗡嗡乱飞而出,一股极度复杂的恶臭味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连几个见多了大场面的小吏都忍不住偏头呕起来。宋砚面色不改,抬手命人把那两个已经唇干嘴裂、气息微微的囚犯拖了出来。
两个囚犯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不染纤尘的云头皂靴,他们艰难地抬起头,看见了少年漠如神祇的一张脸。
“大人我,我招,我什么都招……”其中一个囚犯声音嘶哑地哭起来,他已经将近十日未进滴水了,眼泪鼻涕都流不出来。怕大人听不见他的喊声会转身离开,他拼命伸手想抱住他的腿。
冯策一脚踩上,把他踢了回去。
另一个囚犯惶恐地跪在地上,“笃笃笃”缓慢又沉重地磕头。
他从没这么绝望过。这几日他们把死牢里能吃的东西都吃了,别说老鼠,连他们大哥的血都恨不得挤出来吸干净……真是生不如死,一旦他们有求死的意图,立刻就会有人进来把他们捆粽子似的绑起来,嘴里塞满破布,咬舌都做不到。实际上第五天的时候他们就撑不住喊着要招供了,但根本没人理会,好像真打算把他们关到死……
宋砚在司狱司搬来的椅子上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孟博瀚这回受不了恶心没进来,正躲在刑部监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太臭了,这时节闷放了快半个月的尸体,多看一眼就得多做一年的噩梦。
“泼盆水给他们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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