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此时外面有人嚷嚷,“别的伙房都是男人,独我配你这老太婆,拾柴担水我得干着你的活,我咋这么倒霉。”
随着话音进来的是个五十来岁的瘦长个子,抱着一大捆遮住了脸面的麦秸进来。
见里面站着一伙官老爷,慌忙丢了磕头,一个老妇人也夹着捆麦秸进来,愣了一下,也赶紧颤巍巍趴下。
秦推官道:“这是知府大人。”
邓知府伸了下手:“免礼,老人家如此高龄,还为筑坝出力,难得。此处苦寒难捱,家中无有他人么?”
老妇人缓缓抬起头,“回老爷,老太婆与儿媳相依为命。原本我儿媳每日背石、挑土给老太婆挣碗粥喝。官老爷大恩大德,让我到伙房帮厨,粥熬熟了先喝,馒头蒸熟了先吃。只是我苦命的儿媳,每日壮汉一样地使力,却难吃个肚饱。”
老妇人只顾说,邓知府的心却越发暗下来。
问两个小吏:“现筑坝流民有多少人?”
小吏答:“回大人,刚开工时此处七百余人,老幼不多;后不断聚来,最多达两千余人。现有壮夫六百余,老幼妇女所剩无几。
邓知府提高嗓音,“为何人越来越少?”
小吏:“回大人,这些流民之初奔着来这里吃白食,眼见活累便想方设法逃走。白日官家看着不敢走,夜间便偷偷踏冰过河去了。夜间逮住几个,当众鞭笞以警示,却是收效不大。”
邓知府脸色已很是难看,“每人每日定粮多少?”
小吏:“我等只管筑坝监工,不知伙房之事。”
邓知府:“伙房剩饭拿来本府一看。”
那个五十来岁的瘦长伙夫犹豫了一下,自一堆杂物后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馒头。
一番问下来,邓知府弄清,流民当下每日的口粮已不足原来的一半。
按捺下心中怒火,邓知府勉强笑着问老妇人,“老人家,你儿媳可是叫许莜儿?”
老妇人忙说:“是草民儿媳。”
邓知府对推官道:“明日将老人家和许莜儿接到济养院安顿。”
秦推官不到三十岁,挺拔、机灵。
他知道邓知府的火气快压不住了,忙道:“属下遵办。大人,去看看堤坝吧。”
顺着堤坝走了一圈,坝基已大体挖好,土石也堆到南北各处。
邓知府立在河岸上,汾河的冰已冻厚,由北向南毫无生气地、僵硬地扭曲着,两岸田野空旷萧瑟。
他心里有些难过,倾尽全力做的事却走到半途而废的地步;他看好的李墨林和郑天野怎会如此懈怠。
回到府衙已是黄昏。
饭后,邓兆恒将自己关在书房内直到深夜。许化民在外屋的门边默默坐着,雪儿站在书房门口呵欠连天。
邓兆恒要查流民的拨粮明细,他思虑的是让谁来查。
秦推官?难保不会给户房暗示甚至通气,如此也就查不出什么。
郝云?是刑房的人,师出无名。
让老何去?就摆明了对户房李墨林不信任,他邓兆恒在平阳是孤家寡人。
邓兆恒犹豫着,想着丈人临别的话:一府之内,官吏之间盘根错节,即使纠错,也要给下属留一定余地,不可让他走投无路。想到此,倒安心睡了。
次日一早,邓知府唤来李墨林和秦推官。
问了些户房的日常后说:“我知你事务庞杂,可安流民、筑堤坝还得劳李主事。”
李墨林拱手说:“大人有何吩咐,下官自当遵命。”
邓知府:“流民迟早是我平阳之患,为此才想出筑防洪堤一石二鸟之策。然当下流民又自筑坝处纷纷逃走,如此平阳城流民依旧,坝也修不成了。所以,把李主事找来。”
李墨林:“下官有些不明,大人明示。”
邓知府盯着秦推官说:“秦推官,你也去看了,你来讲讲筑坝流民的伙食。”
秦推官愣了一下,马上明白,邓知府这是要让他这个推官宣布户房的错,而自己却不能不从命。
只好向李墨林拱了下手道:“昨日下官随知府大人去筑坝处巡视。大约是如此,筑坝之初,米粮供给充足,流民纷纷聚来,以役代赈几近功成。而眼下已入深冬,窝棚寒夜难熬,且粮米供应不足半,民夫饥寒相交,背石挑土又需出大力,于是纷纷逃离筑坝处,以役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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