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亭此前仅见过其一面,还是跟着师父两人前去仙盟拜访。
当时师父夸赞萧如珩说后生可畏,还同他讲,往后也要成为萧宗主这样身正影直之人。
“杀了。”时轶见萧如珩动怒,语气亦未有丝毫改变,“不过,谁同你说人死不能复生的?”
萧如珩几乎要被他气笑了。
忍了又忍,他道:“我说,时轶,你可认得谢长亭?”
谢长亭:“……”
不仅认得,还厚颜无耻地一口一句“夫人”呢。
时轶答得分外轻巧:“不认得。”
“那他为何死在你剑下?”萧如珩道,“失手?还是有何隐情?你动剑向来点到为止,他同你无冤无仇,你杀他做甚?对你徒弟动手的不是只有那赵氏兄弟么,我早同你说了,此事交与仙盟,就算对方是见微真人之子,我也定能将其绳之以法!你为何——”
“哈。”时轶却是无所谓地笑了,“省省吧,萧盟主。仙盟都破烂成什么样了,试问天下哪门哪派还将仙门放在眼中?除我以外还有谁称你一句盟主?连你都自顾不暇,仙盟还顾得上她么?”
“那你又怎能牵连无辜?!”
二人之间一时剑拔弩张。又或者说是萧如珩单方面的愤怒更为恰当。而时轶从头到尾轻描淡写,并未因萧如珩怪罪他而争辩半分。
“萧宗主。”
开口的却是谢长亭。
萧如珩这才将视线从时轶身上挪开。
谢长亭无声地在心底叹了口气。
“眼下此事言多无益。”他道,“我们还是尽快赶路吧。”
萧如珩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桑道友说的是。”他道,“我们……”
他的话音却忽然间顿住。
谢长亭同样以余光瞥见身旁的时轶身形轻微地晃了晃。
似是……站立不稳。
“你怎么……?”
他回过身去,话还没说完,就见时轶整个人忽然间向下一坠、俯身跪倒在地。
谢长亭下意识地去扶对方,手触及时轶背部时,忽然间触到了一大片……濡湿之感。
萧如珩立在原处,发笑道:“怎么着,话不占理就要装死?我说你——”
“萧宗主。”谢长亭打断他道。
他慢慢抬起眼来。
“你看……那边。”
萧如珩停了停,回过头去。
接着,瞳孔一紧。
——天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下来,方才还高挂的圆日转瞬间垂至天际,而一轮弯弯月牙已悄无声息地从东方攀上。
他张了张口,难以置信道:“天怎么黑了?!”
就算眼下已至深秋,流离谷又地处江南,也断没有申时刚过就已至日暮的可能。
“秘境中的时间似乎同现世中不同,今日比昨日早日落一个时辰左右。”谢长亭道。
他从袖中找出一枚九还丹来——先前翻找时找见了剩余的,便顺手放进了袖中,没想到此刻恰巧派上用场。
此时已天黑,谢长亭索性直接掀了时轶面具,将九还丹塞入他口中。
仅仅是转瞬之间,方才还同萧如珩唇枪舌剑的人此时已紧闭双目,脸色苍白,神情痛苦。
萧如珩见他神色不似作伪,态度也跟着松缓下来:“他这是怎么了?”
谢长亭盯着时轶眉头紧蹙的脸。
“似乎是旧伤复发。”他说。
“旧伤复发?”萧如珩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说他背上的伤?”
谢长亭抓住他的话头:“宗主可知那些伤是怎么来的?”
“这个……”萧如珩却犯了难,“我也不知。只知道我认识他时,他身上就带着这些伤了。”
谢长亭心念一动,追问道:“那宗主是何时认得他的?四年前么?”
“四年前?”萧如珩却是大笑,“四十年前罢!那时我还是个毛头小子,遇上一场棘手麻烦,险些丢了性命,多亏他路过时救了我。结果为了还当年恩情,拜他所赐,这些年我麻烦多了不少……”
他的话音渐渐止住,目光落在谢长亭扶着人的手上,敏锐地发觉,对方似乎有些……手抖。
“……桑道友。”萧如珩道。
“你该不会刚同他相识不久吧?”
谢长亭默了默,说:“是。”
“你年岁几何?”
“……二十四。”
“这么小?!”萧如珩语气顿时有些稀奇,“我还当你同他是旧识呢。”
又笑起来:“既然你年纪如此小,我便叫你怀嘉可好?”
谢长亭点头。
萧如珩神情放松,似乎并不忧心时轶死活:“从我认识他起,他背上的伤便时常复发,只是不曾如今日这般忽然晕过去罢。不过或许也与他如今修为有关?毕竟四十年前他还在大乘中呢。我也有好几年未见过他了,不知他如今修为几何了。总而言之……怎么了?”
谢长亭一动不动地跪坐在原地,甚至连呼吸都止住了几瞬。
他甚至花了一会,才找会自己的声音:“‘还在大乘中’是什么意思?”
“啊。”萧如珩想了想,“同你说说当也无妨。”
“时轶这个人么,从我认得他起,他似乎便一直在寻找压制修为的方法。至于找到,我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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