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来丝毫改变。
“交待一下你行凶的细节,”诗摩问。“对方跟你发生了口角,导致人身冲突?”
“我是清白的。”段一说。他知道对方会说进来的人都说自己是清白的。
“进来的人都说自己是清白的。”诗摩厉声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们都能抓捕到人了,说明你们已经知道事情的全过程。”段一说。“如果没有证据,口供是不能作为量刑依据的吧?”
最怕有文化的流氓,诗摩想。
“我们所掌握的情况足以给你定罪,你赶紧坦白凶器丢哪里了?”
段一内心咯噔一下。“估计永远也别想找到凶器。”
“什么?”
“因为那不是我的。”
“什么意思?”诗摩倒生出好奇。
“我只是从后背踢了一脚,对方趴下翻身反踢的时候,再踢了一脚小腿肚。”段一脑海中的那对眼眸,灌注着人世间所有不由言表的情感。业已崩塌的小小世界,唯有那对眼眸,如同夜空中闪着幽光的星,是唯一的光。
而这黯淡的光,也是否终将泯灭——
心塞的感觉,那是真的被无形而厚重的异物,抵住了心室,跳动不得。
“这么说,你追逐并控制了对方,逼问的时候,暗处就射出了飞刀?”诗摩问。
“是的,我也没法表达别的事实。”段一说。
“你知道自己的描述,与声称遭遇外星人绑架,是同样的效果吗?”
“精神分裂是最合理的解释,分裂出来的人格实施报复行动。”段一说。
“好莱坞大片看多了你,不过你确实很了解自己的情况。”
诗摩给段一播放了视频。段一看到两人追逐的身影消失于转角,一切都发生于那转角后。墙边暗自追踪者同样消失于转角。
“认识墙边那人吗?”诗摩问。
“是李坚,他爸是市长。”
“哦——”诗摩陷入沉思。
这次沉思不仅仅是沉思。
“你觉得是谁发的飞刀?”
“小李。”
“你知道自己的情况很糟糕吗?”诗摩问。
“从警察出现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了,脱罪的希望渺茫,因为小李飞刀是无法通过的解释。”
“而小李仅仅是个匿名的目击证人!”诗摩叹了口气。“你知道我立功的机会来了吗?”
“我知道,尤其是市长过问过案情更是如此。”段一说。
诗摩的笔录:两人追逐,受害人遇害时段一在场,遇害过程不详,遇害原因刀伤,未找到凶器。
这是最公正的,未掺杂丝毫个人情感的笔录。他真的无法把小李飞刀写上,他真的无法做到,尽管从伤口分析他对此也深信不疑。
有人探访。
是校门口转角豪车里的那位中年男子。尽管看着对方时段一不可避免妒火中烧,但是不得不承认,对方如此成熟稳重,气质坚毅而冷峻。在他面前,段一自觉自己只不过是个太过稚嫩的小孩。
“进来没被欺负吧?”
“没有,因为他们知道我进来的原因。”
“大家都叫我六叔,我为你带来了国内知名辩护律师。”
“她没来啊。”段一冷冷道,心想林双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敢叫她的老姘头为她的小鲜肉出面哦!不知是因为爱之切,还是出于女性特有的怜悯之心。
“她不好出面,她让我全面处理这事。”六叔说。“那小李飞刀使事情变得很棘手。”
“你怎么知道小李飞刀这回事?”段一如此吃惊,以致忘掉了心中妒火。
“暂且不讨论谁怎么会知道什么,把你的全部情况完完全全告诉金律师。”
“很糟糕,”金律师听段一情景描述的时候,一味地重复。“很糟糕,很糟糕。”
大律师一味强调很糟糕,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时,李妈正在某偏僻的山庄,与某法官探讨日益严重的大学校园犯罪问题,李妈觉得强惩胜过姑息,毕竟大学生已经是思想独立的群体。投毒案、锤击案层出不穷。李妈表示,一想到这糟糕的案件就浑身不安,因为自己的儿子也在上大学,前段时间还因为目睹一桩暴力事件备受惊吓。
“极是极是。”那法官频频点头,他深受李妈的影响,他完全赞同她的观点,他很理解她作为慈母的感受,他表示假如遇到此类案件必定严惩不贷。他甚至伸出了善于安慰的大手,李妈风韵犹存的身段故作扭捏,接受更深入的安慰。
呼啸的风,强压山庄于浮华尘世也不甘落寞的阵阵声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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