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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还是皇子时,府中是一妻两妾,正妻王氏,即现在的王皇后,两妾分别是秦氏、刘氏,也即现在的秦贵妃、刘静妃,二皇子的生母,便是刘静妃。这两位主子,从嫁给圣上那天起,地位就不一样。秦贵妃其实是圣上的第一位妻室,是圣上主动请先帝下聘迎娶的,感情深厚。如果不是要为王氏让路,现在的皇后就是她。而且秦氏一族在右扶风府,也颇有地位。但刘静妃就不一样了,她是圣上机缘巧合,在宫外认识的,出身寒微,娘家几乎毫无势力。一直以来,圣上对她,是不冷不热,她性格甚温顺,也不争不抢,按理说二皇子是没有夺嫡资本的。但偏生二皇子与圣上最为相像,自小便得圣宠,长大后圣上还为他择了天下第一门阀——弘农杨氏,作为姻亲,这门亲事,成了他最大的政治资本。现在杨晖倒台,弘农杨氏除了杨安之,已经没有人在圣上的决策核心了,二皇子纵再有能耐,也只能暂时屈居青州。”
“二皇子没有了资本……所以岳丈您的意思是,太子还有资本?!但太子屡屡涉案,圣上怎会再对他青眼有加?难道说,圣上还忌惮并州太原王氏一族?”司马煦年在并、凉二州征战近十年,对太原王氏颇有了解。
“不错。贤婿你晚生几年,若在三十年前,并州一地,恐怕没有你的立足之地。太原王氏随高祖皇帝起事,以军功起家,大成国立国之初便镇守并州边境。三十年前,当今圣上正是依靠王家,征战西北夷狄屡建奇功,才坐上太子之位。王氏一族,满门忠烈,王皇后当年,可谓权倾后宫,其父兄死后,家族中人难当大任,军中势力逐渐式微,才让西北夷狄有机会对我朝大肆欺凌,若不是贤婿你,我朝恐怕不得不屈辱求和。时至今日,并州刺史以及并州府兵的关键将领,还紧紧栓在王家手中。圣上对王皇后,总归是一日夫妻百日恩,荣亲王是她的独子,也是圣上的嫡长子,不是其他皇子可以比拟的。”
“而且,王家在军中的势力未完全消退,圣上投鼠忌器,不会对荣亲王太绝情。”沈光风补充道。
司马煦年回想起自己在兵部时,确实有不少僚属出身太原王氏,自己当年征战,若不是功绩显著,恐怕也无法爬到王家头上,因此,沈镛的分析,他完全能理解。
众人正在沉思间,沈光风忽然想起了什么,“圣上只有七个儿子,有两个未及序齿即已夭折,目前五位皇子,成年者唯有荣亲王、英亲王、宁亲王三位,莫非……司马仰想扶持小皇子,他幕后大权独揽?!”
“光风,不可胡言乱语!”沈镛微恼,“方才说道要谨慎小心,怎么马上就口无遮拦起来?!”
沈光风自知失言,连忙低了头。
“小婿倒认为,内兄所言不差。司马攸与我相识时起,便开始利用我为他兄弟二人开路,虽然他一再强调自己不站队,但现在细想起来,他恐怕是在为自己站队……”司马煦年微微觑了眼,司马攸,看来并不简单。
沈镛略微沉吟,慢慢说道,“只怕,从此朝堂更不太平……我年近花甲,无甚可惧的,但贤婿、光风,你二人须得为自己想好后路,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需为妻儿着想。”
司马煦年本在沉思,听得沈镛如此一说,便马上回道,“岳丈放心,霁月此生,我必全力相守,即使舍弃生命,也在所不惜。”
沈霁月闻他此言,心中一阵激动,转头看向司马煦年,眼眶止不住又红了……她想到自己颠沛流离,还差点堕入风尘,幸而有他,此生,夫复何求……因此,握住他的手,又紧了紧。
众人的隔阂渐渐就消除了,逐渐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已是傍晚申时,司马煦年才谢过沈镛父子,与沈霁月回到府中。
听了沈镛的一席话,司马煦年对朝堂很多事如茅塞顿开,现在二皇子离开长安,恐怕只是个开端。这盘棋局,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庞大、复杂,可是现在自己已牵扯其中,不仅仅是自己,还有沈家,都已无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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