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延不去的冬日总算走到了尽头,融化的雪水汇聚起来顺着檐椽落下。
朱成钧站在二楼阳台上,目光透过眼前的串串珠帘眺望远方。
冰消雪融,山河解冻本该是个好时节,朱成钧脸上却看不到丝毫愉悦之色。
这时沈泽走了过来,恭敬地站在朱成钧身旁,说道:“属下遵照公子的指示,钟离县各大坊市地段良好的铺面均已买下。裕泰粮行也已经开始正式营业,粮食收购的进度一切顺利,目前市面上粮食的价格还算稳定,暂时未出现较大的波动……”
朱成钧继续眺望远方,轻眯着双眼,问道:“影响粮食价格的主要因素有哪些?”
区区粮食价格波动的原因对沈泽而言算不上什么难题,沈泽的回答在朱成钧看来除了受到这个时代的局限,他给出的答案已经很全面深刻了。
沈泽知道朱成钧不会无故拿这些众所周知的问题来考自己,紧接着说道:“公子是想以最快的速度跟各家订下粮食买卖契书,抢在粮价上涨之前率先完成粮食收购,然后再囤积居奇推高粮食价钱以达到做高粮券价格的目的?”
朱成钧脸上噙着一缕高深之色,对沈泽的回答不置可否,说道:“钟离县若平安无事,粮食价格就不会有太大的波动,即便囤积居奇也就只能赚那么一两个月的钱,这点钱只能算是辛苦钱。这些年来你深入市井,有没有看到过粮食一天几个价,翻着跟头往上涨的疯狂场面。”
沈泽一点就透,颤声道:“公子是说……战火会烧到钟离县!”
蒙元兵锋正盛,战意高昂;南宋仓促迎战,国力溃散,就算朱成钧没有这段历史的记忆,战争的结局也已然可以预见。朱成钧双手凭栏,沉声问道:“宋廷战败、灭亡已是定局,山河破碎在即,蒙元铁骑挥师南下,战火无情,你届时会怎么做。”
“若真如公子所言……我们都是寻常百姓,当然是逃命要紧。”沈泽接着反问道:“换作公子又会怎么做?”
朱成钧脑海中浮现历史上历次外族入主华夏的屈辱画面,每每想起心情都会变得无比沉重,苦叹道:“每逢外族入侵,华夏这片大地的人无非分三大群体,一种是跪,其二是逃,其三别无选择,而你我正是第三种。”
士族阶层无疑是第一种,对他们而言无非是向另外一个主子俯首称臣,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只要不损害自身根本利益远走不到拼死反抗的那一步;家业殷实者想到的第一件事要么投靠士族阶层寻求庇护要么就是携上财富,拖家带口逃往别处;第三类群体永远都是那般的无可奈何,要么认命,要么反抗。一旦认命就一辈子屈辱地生活在最底层永无出头之日,选择反抗大不了就是一个死字,十八年后再当好汉。
沈泽也感到这个话题过分沉重,苦笑道:“跪,太过屈辱;逃,前途迷惘;第三类则是两者并包,以公子之才都不足以替第三类人找到一条出路?”
朱成钧深知做第三类人的艰难,自己即便能看到希望的曙光,要想在这样的形势下砥砺前行那得具备一颗怎样强大的内心和何等坚定的信仰为支撑才能坚持走下去。
“这是一条绝对孤独、绝对艰难的道路,即便短时间内我身边还有一定的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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