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说一阵,叹一阵。窃窃私语,却没有发现先前一直垂着头像是睡着了的周素娘身子微微动了一下。
她们说了一阵,一个个都打着哈欠,终于受不住了,依偎在一起打起盹来。
闻听她们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安定,周素娘睁开了眼睛,用双手支撑着身体,慢慢地支撑起身体。
她用胳膊一点点撑住身子,活动着已经几乎没了知觉的腿脚。花了足足十多分钟,才勉强站了起来,扶住桌子。
麻木,痛楚和眩晕久久的折磨着她,她就这么站了十多分钟,才觉得原本已经分崩离析的身体又回来了。
小心翼翼地来到西间门口,这里是她平日里的“书房”,她常在这里读书写字。此时,借助微弱的烛光,可以看到西间的门敞开着,满地都是凌乱的书册画卷――昨晚“拷问”她的时候,大太太毫不客气的将她的住处搜检了个底朝天,意图借此机会找到她“交接外男”“奸情”的证据。
自然,证据是不会有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奸情”。要说“交接外男”,何晓月猜的不错,便是在寻找自己的哥哥。
周素娘是被人牙贩卖到扬州的,她自幼离了故里,如今也过去了十几个年头,早就忘了姓甚名谁,父母何人,所在何处,只记得自己还有个哥哥。
她的命在一干姐妹之中其实还算不错的:年纪轻轻便被赎了身。虽是嫁与客商为妾,但很受宠,所以曲家上下对她自然另眼相看。
曲老爷经商多年,颇有资产,又有眼光,举家搬来了临高这个大宋的福地,不用再担心兵荒马乱,又有许多新鲜舒适的“澳洲享用”。她过着这样安稳富贵,呼奴使婢的的日子,自觉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扰乱她心思的,是一次去万紫阁的购物,她看到了那个叫吴新生的男人,看到了他眼下的那颗痣,一瞬间,那些早已模糊的回忆全都浮出了水面。
可惜,三番两次意图打听,都不得下文。甚至吴新生都去了外地,幸好,郭熙儿的口风不紧,被她打听出男人的地址。
曲家关防甚严,外出很难。但是托人邮寄信件却不是难事。周素娘用了一点手段,终于和南沙棉纺织厂联系上了。
她不愿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乘着老爷外出经商,大太太又要去寺院礼佛斋戒的机会,悄悄地溜出来直奔万紫阁。虽然何晓月当初拒绝了她的请求,但她看得出来,对方同情她,而且,她有着比郭熙儿更为坚毅果断的性格。
此刻,最要紧的是和南沙纺织厂往来的信件。其中一封她和写给哥哥的信一起,都塞在万紫阁接待室的沙发缝里了,但是还有两封信得赶紧处理掉。周素娘知道,大太太是绝不会就此放过自己的。东西,迟早会被搜出来。
她划亮一根火柴,借着火光来到了书架旁,略有些笨拙的蹲下身子,在书架底层摸索着。很快,她就摸到了塞在里面的一个护书。
她抽出护书,里面却是两封信――是从南沙纺织厂发来的,还有,便是半把木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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