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柔和明媚,带着月桂的气息,初释深秋暖意。窗外喜鹊拍翅惊飞,沈玦正在看桌案上摆的楸木棋盘,他穿一身普普通通的青色长衣,腰间丝绦低垂至地,长发只以木簪固定,并未戴冠。棋盘中腹盖一条锦缎,上面放着几件玉质玩物,旁边是滚烫的药碗。沈玦随手拿起块玉佩把玩,扫了躺在床榻上的柳霖一眼:“为何不服药?”
“怕苦。”柳霖蒙住苍白如纸的脸,闷声随口回答。
“霖弟贵庚,竟还怕苦。”沈玦握着手里的玉佩,嘴角泛起细微的笑意:“平日若是晓得保重身体,今日就免了喝药之苦。眼下知道后悔了?讳疾忌医,拖延越久,只能喝药的功夫更多。”
柳霖可有可无地嗯了声。
“别怕,药给你放白糖,不苦。”沈玦略等一会,不见他有别的话,语气又温柔了几分:“这几日的事,我知你心中有气。朝夕相对,如今你未及冠,我无功名,纵然许诺也恐如优昙钵花,时一见耳。你用此法惩戒自己,可错的又何止是你。此事亦非无转圜余地,等你病愈,咱们再讲好不好?”拿出床下的药箱,脸上更带一丝亲昵:“我并非亲疏不分,正因我太过看重亲疏,才迟迟无法平静,总去寻些这样那样的理由,与你疏远。你我想亲近也无不可,只是带病负伤奋战,怕有人会吃不消——不如先服了药治病,涂了药疗伤,再倾囊相授填满这上下两张口。”
沈玦一边说着,一边细瞅柳霖。
柳霖咬咬嘴唇,不情不愿扯开丝衾,露出膝盖伤处。早年顽皮,他怕被父亲发现,就把药箱藏在床底,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近几年琐事缠身,他自己都险些忘了此事,没想到沈玦却仍记得。被伤透的心,重新变柔软:“玦哥,其实我知道你……”
“肯喝药了?”沈玦揭开膝盖处的白布,用药水清洗血迹后,取几味中药磨成粉敷于伤口,抬起眼,正碰上柳霖乌黑明亮的眼睛看过来。
两道视线相触又迅速分离,情愫暗生。沈玦重新把白布系好,沉吟片刻开口:“不错,我知道你知道。”
“我又何尝不知道你知道我知道……”柳霖缓缓启唇,轻声说着,头靠在垫高的绣枕上。他想像平日里那般戏弄眼前的人,又想像从前那般撒娇与眼前的人笑闹一番,但委实提不起精神,膝盖处的伤虽然抹了药,心里却还血淋淋的:“罢了,你去歇息罢。”
沈玦沉下脸,执着盯着他:“昨晚前脚离开,后脚就打碎药碗,今日你未服药,我哪敢歇息。”
“我若执意不肯服药呢,”柳霖露出淡淡讥笑,冲药碗扬扬下巴:“难不成玦哥要学妓馆里的女子,嘴对嘴喂我?又或者用什么其他法子,逼我喝下去?”他装作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襟。
“你想让我这样给你喂药,倒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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