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仍偶有所见:邻里不和,在对着对方的地方挂面小镜子等举动便是)。
刘十亭拿了钱,倒也真卖力气,牢狱、街肆、营伍到处转,用手一指,被指的人便要放下一切跟着走,成为六百六十六名光荣的“神兵”一员。
宝贵的战前准备时间,就被这群浑人白白浪费过去。这还不算,一通瞎折腾,彻底打乱了原本就嫌仓促不足的部署,潘荆王简等人几乎陷于绝望——史载,“是时,望之文武,皆有死色”!
其实,在古代战争中,祭祀与占卜是两项非常重要的工作。流寇们大多囿于条件所限,往往装神弄鬼一番应景而已。但对官军而言,则有很强的仪式感,史料中相关的记载比比皆是:出征萨尔浒杨镐杀牛祭天、鸦片战争时奕经到关帝庙求签……其各种征兆,对民心士气作用极大,最著名的当属狄青那百枚铜钱的故事。今天的我们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识,津津乐道于姜尚一脚踏破预言武王占卜不利的龟甲,斥之曰:“枯草朽骨,安可知乎”。但这只是个例——直到清朝,出兵前的祭祀、占卜仍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祭祀比较容易理解——今天的誓师大会、战前动员、授旗等仪式依稀可以看出其原始痕迹。
占卜则复杂得多,仅仅种类就十分繁杂。
卜:主要指龟卜。钻凿、烧灼龟壳,通过对断裂纹路的解读预测吉凶。把结果刻在牛肩胛骨上保存——这便是甲骨文。
卦:把片状石头木块扔地上,根据正反猜未来。
占:起源是筮占,就是用蓍(音“师”)草加以排列,抽取,视其奇偶、长短预测吉凶。周文王被商纣王囚禁在羑(音“有”)里,成天闲着没事,把这个游戏发扬光大了——使用蓍草和筮竹排列组合,于是弄出八卦,乃至六十四卦。被很多人吹得神乎其神的《周易》出现于西周中后期,至于是不是真的那么奥妙无穷,且不说一个不知道地球是个大圆球的原始人能不能悟透宇宙真理,讲个小故事吧。有天文王摆弄蓍草算完一卦,纣王来了,带来一碗肉羹:“饿了吧?尝尝。”等文王吃完,问:“好吃么?”文王:“好吃。”纣王:“还想不想吃?”文王:“想”。纣王:“给你小刀和竹片,刻封信给你小儿子让他过来吧。”文王:“吃肉肉跟我小儿子啥关系?”纣王:“关系可大了!你刚才吃的肉肉是我用你大儿子炖的。吃完了,没有啦。还想吃就把你小儿子叫来,我再炖给你呀”……
“占”到后来,越来越五花八门。
有“星占”:不止看星星,太阳月亮打雷下雨都能占的。
有“天占”:根据各种天气天象猜,比如“天鸣有声”、“无云而雨”、“卯时雷”、“昼夜阴晦”等等,都有的胡说。
有“地占”:看地貌地表,比如“地裂”、“地鸣”,都是大凶。
有“日占”:看太阳猜,除了正文里的例子,还有“凡日蚀,从亏处击之,胜”等等。
有“风角”:根据风向猜,正文里说了不少。之所以叫“角”,是因为风向分东西南北、天圆地方,地也有东西南北,既然是四方形,就一定有个“角”!
还有“云气占”:“云气”也叫“气象”——熟悉这个词吧?嘿嘿,您猜对了,“气象预报”!这词就这么来的。“象”这个字,本意是“表象”,就是观察“云”或“气”的外表。作为描述一种动物而言,“大象”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哎妈呀这玩意真大啊”的意思,久而久之,变成专属名词啦。
还有“杂占”:各种各样的花式猜,有“五行占”,看到啥动植物匹配阴阳五行猜、有“梦占”,周公解梦之类的、“六壬”“遁甲”“太乙”,合称“三式”,具体怎么蒙我也不知道。
此外,还有谶(音“嗔”)纬,就是语焉不明的预言,比如“亡秦者胡”“十八子主神器”“莫道石人一只眼”之类的。
扶乩(音“击”),就是悬只铁笔,让俩小兔崽子端个沙盘闭眼晃荡,看铁笔在沙子里划出的痕迹猜——对了,明朝权相严嵩就是被这么玩死的(蓝道行给严嵩发微信“皇上想你了,快来”,然后让俩小兔崽子划出“奸臣至”,这样玩几次,世宗一看,咦?怎么老是你?)。
更由上述衍生出堪舆选坟地、看风水折腾房屋摆设、看面相看手相、测字、让鸟叼字……不一而足,简直博hu大shuo精ba深d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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