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了地上,更用上脚来踢了个乱七八糟:“就算你不乐意和我睡在一起,这洞里也算宽敞,还睡不下你了?”
不待摩勒回答,她已经将他拉到距离石床最远的角落。
“你就睡在这儿,够远了吧,何必到外面去硬熬?又冷又潮,难为自己很过瘾吗?”
摩勒将要张嘴,她就料到了一定会是拒绝的话,忙又说:“你就全当我怕黑,留在这里陪我,还不行吗?”
摩勒摇了摇头,走过去重新聚拢了干草,边捡边说:“倘若被人知晓了你我曾共处一室,你会被人笑话,我也会被当成登徒子,甚至连灵宝玄门的名声也会因我而蒙尘。”
“这里只有你我,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我们的关系我不会宣扬,但我也不准备隐瞒。所以我想打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光明正大,无可不能对人言。”
邬山月愣了一下,她原本以为摩勒就是在假正经,却不想他竟是这般的认真。尤其是他说的这番话,让邬山月的内心好一阵触动。
“小哥哥,你说……你不准备隐瞒?”
“我为什么要隐瞒呢?”
“我们身份立场不同,你是灵宝玄门的正牌弟子,我却是个身份不详的……小妖女。你若不瞒着,我倒是无所谓,你岂不是要成为名门正派里的众矢之的,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啊。”
“山月,你怎么想的?”摩勒也是在震惊,甚至严肃和不悦的神情更被抬到了脸上:“难道你打从一开始跟我……是打算偷偷摸摸?”
“我在为你着想啊。”
“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该为男人如此着想!”他叹了一声,很努力地想把话说到极致的清楚:“山月,如果我连最起码的光明正大都给不了你,你又凭什么要为我着想?承认一段关系,原本就是最简单的一个步骤,没什么难的!”
“可是……如果你的师父不同意呢?”
“你是担心这个?”摩勒反倒松了一口气,笑道:“不会的,我师父很疼……”
“正是因为他疼你,他才更加可能不同意!”
见摩勒的眼神稍微有了一丝异动,邬山月的心忽然疼了一下,轻哼了一声道:“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还是说瞒起了更好!”
“隐瞒从来不会是个好的选择!”摩勒虽有了些许思忖,但他只是为了能把心里的话表述得更加清楚:“我一定会告诉我的师父,因为我尊重他,同时也是尊重和你的感情。”
“那他不同意呢?”邬山月觉得这个问题尤为重要,生怕摩勒会故意避开不说,忙又再提了一遍。
摩勒续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我去告知一件事情,一定是因为我认准了这件事情,并不会因为别人同意与否,就有所改变,即便这个人我无比尊重。”
“什么意思?”邬山月需要一个简单明了的答案。
“就是我师父不同意,我也会和你在一起!”
一颗提着的心,登时汹涌澎湃,邬山月的眼圈上也跟着晕染出了红霞。她的脑子里乱糟糟,好像很多事情都在走过场,其中尤为清楚的是孟君同的那一句“摩勒很赤诚”。曾经她总是不屑一顾,这会子才真的被触动。
“诶,你怎么哭了?”
当摩勒的手伸过来要为她拭泪的时候,她才意识到眼泪已经滚了下来,赶忙抢着擦掉:“这不叫哭,这叫感动。”
“这有什么好感动,这就最正常的事情啊。”
“不,小哥哥,你不懂。最正常的事情,往往却只是极少数的人才能做到。”这话被她说清楚了,心里的乱麻也由此被捋顺了。
她换回了轻松的笑容,弯身抓了把地上的干草塞进摩勒的怀里:“时候不早啦,你赶快去找地方铺床吧!”说完,跐溜溜跑回了石床上,打了个哈欠道:“哎呀,还是我的运气好,捡到了现成的!”
摩勒笑了笑,道了声“晚安”,抱起干草走了出去。
邬山月没答他,却又偷着眼去瞄他离开的身影。
待脚步远去,邬山月知道这一晚绝不会被打扰,是最好的疗伤时机。
她盘腿坐好,屏气凝神,静待到气血顺畅时,突然抬手点住了自己的哑穴。从怀里取出了一颗红色的药丸,一咬牙,吞了下去。
药丸入口冰凉,入喉后却让她周身的血脉立马开始滚烫上涌。顷刻间,那条断裂的胳膊里便如同有千虫万蚁一齐开始了啃咬慢爬,挠得她极尽崩溃。可她还是得强撑着坐起来,运用内力配合着药理,以此来让断骨缝合的效果得到更大程度上的发挥。
无法控制地浑身打颤,她紧咬着下唇,咬得血都沁进了嘴里。额上、鼻翼,满满汗珠,这样她都没有闹出一丁点儿的动静来。
“我得赶快复原,我不能让小哥哥再等了!”
她将这句话在心里不断复述,千遍万遍,数着一遍遍,以此来度过这个注定难熬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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