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饶……饶……”
饶命的话都没能说完整,邬山月已经甩开了他的手。
“果然是一点儿内力都不剩了!”邬山月一边埋头擦手,一边从眼底里投来诡笑的目光:“老头儿,你的传位人白得了你这一身的绝学,受益匪浅呐。只是可怜了你……啧啧,像是还被蒙在鼓里呢。”
别说老头儿,连摩勒听了这话也心感奇怪。她还故意抻了抻,顿了顿,摆足了架子才又盯着老头儿笑着继续道:“你应该不是天生的结巴吧?在这种地方呆了太久,没人交流,你都快忘了该如何说话了吧。”她拿小手比划了一下自己跟摩勒:“谁让我俩大慈大悲呢,来都来了,不妨陪你练练舌头,就聊点你喜欢听的。”
她转头看向摩勒:“小哥哥,考考你的记性,可还记得幽冥四鬼的杀戮是由何时开始又是于何日结束?”
“结束”二字被她咬得异常清晰,话等说完,她还引着摩勒一并看向了老头儿。
即便满脸的糟乱,也挡不住老头儿惊异的神情。他瞪圆了眼睛,跌撞了两步撞到摩勒跟前:“结,结,结束……结束了?”
摩勒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激动,如实地点了点头:“早结束了,三年前就结束了!”
老头儿一脸的难以置信,邬山月紧跟着说:“小哥哥,‘三年前’这种说法太笼统,老爷爷在这种地方呆久了哪里算得清日月?你该跟他具体地说明是何年、何月、何日的才好!”
摩勒不懂她意欲何为,也只得再次如实作答:“是从甲戌年正月十五日,他们杀了青阴剑派掌门开始;并于同年的九月初九重阳日,杀了点苍派的掌门为止。”
邬山月再具体:“九月初九之后就再无其他掌门遇害了?”
“对,他们虽然放言要在冬至那天上珞珈山杀我师……杀上灵宝玄门,但并未得手,之后便在江湖上彻底销声匿迹了。”
“啧啧,不过也就只嚣张了大半年而已,大把大把的掌门还都在各自门派里逍遥快活着呢!”她扭头看向老头儿,一副小孙女儿向长辈讨乖的神情:“老爷爷,您说这不就是个小插曲嘛!”
老头儿身子发颤,嘴唇发抖,交纵的皱纹彼此打架,苍白的双颊急涌红潮,目光中更似要喷出火来。
邬山月假装惊讶:“呀,老爷爷,怎么你听到江湖太平却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摩勒跟着投来好奇的目光,邬山月还做装怪:“老爷爷,说好了是陪您说话,您怎么好自己不吭声,只让我一人在说呢?”
老头儿只顾着将惊异,愤怒,难以置信的神情切换杂揉,像是根本无暇开口。邬山月挠了挠香腮,假作一番思考后说:“好吧好吧,您是大人物应该不急着发言。那就容我先猜一猜,您只说我猜的对或不对……”
她轻咳了两声,起了调:
“幽冥四鬼最开始杀人的时候还没多少人相信,等开始相信了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再加上凤眠山地偏路远,巫医谷消息闭塞,巫王本人更是不爱外交,就更容易出现时间差。山外开始了闹哄哄,你们还是世外桃源;等人家浪头过去了,你们才开始风起云涌。但这种过时的消息却让您惊恐万分,于是乎您仓促选了接班人,亦或者该说是替死鬼,然后您一人静悄悄地隐匿于此……舍了一身本事,换得余生苟且喘息!老爷爷,是这样吗?”
老头儿全身发抖,脏污的双手胡乱地抓扯头皮和脸颊,尖长的指甲更将他一脸的老皮都抓花了,他却像是也不觉得疼。
如此已经不需要再结结巴巴地承认什么了。
摩勒惊异于邬山月会猜到这种程度,但更多的还是眼看着一个老人在自己面前抓狂崩溃,这让他于心不忍……
他想上前安抚,邬山月却侧过身挡住了他。
面对老头儿,女孩儿仿佛铁石心肠,仿佛还乐在其中。
“如果只是我上面说的这些,虽然遗憾,但并不足以让您如此气急败坏。所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给您出这个主意的人正是那位您以为的傻瓜替死鬼。他花言巧语,添油加醋,以忠心耿耿之色骗去了您毕生的功力,哄的您心甘情愿地困在了这里,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而他,坐上了您的位置,拥有了您的权利,过上了本该属于您的逍遥日子……”
“可以了,可以了,邬姑娘,别说了。”摩勒忍不住地截了口。只一个旁听者的身份他已经听不下去了,更何况当事人,老头儿已经痛苦不堪地捂上了耳朵。
邬山月见状,假装顺意地点了点头。
但老头儿很奇怪,听着话的时候抓狂地捂住耳朵,真等邬山月不说了,他又立马投来了催促的目光。
邬山月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还装作为难地看向摩勒。
摩勒哪里还有继续阻止的道理,只得抿上了嘴继续做旁观。
“其实都是我瞎猜,猜到哪儿都无所谓。只是有一点甚不明白……”她困惑地凝着眉头:“按理说三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我竟然从未听说巫医谷换了新巫王……小哥哥,你可有听闻?”
摩勒如实地摇了摇头,她立马夸张地“哇”了一声,看向老头儿时满脸都是怜悯之色:“好可怜呐,三年了,这么大的消息竟然都没有越过凤眠山的山头!哎,旁人不知道还则罢了,怕只怕那个什么幽冥四鬼的也未曾得到消息。如此到了要命的时候,岂不是还是要来勾老爷爷您的生死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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