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师傅和梨师傅应下,梨芝笑着说自己闲暇有空,已经做了好几百个,也省得后面大家辛苦。
陈问舟含笑点头,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将这些记在心中,想着后面给人补点工钱。
尽管提前备下了不少香囊,但该做的还得做,到了午时,铺子在吉时开张,门口应景地放了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的声响后,留下一地红通通的碎纸屑,配上门头的红灯笼,更显喜庆。
账房先生带着小伙计在前面招待生意,阮柔则跟着两位师傅在后面抓紧时间制作香囊,连陈问舟本人都跟着帮忙。
大量的香料铺散开来,研磨的、炮制的、烘焙的,方方面面都有专人负责。
配好的香料放入特制的香囊中,提神醒脑、香味宜人。
齐心协力之下,不过一日功夫,就多出几百个香囊,梅花的、桂花、兰花的,香味各异,不一而足。
还在年节里,故而早、晚的时间都少半个时辰,申正(下午四点),陈问舟就喊着大家可以休息。
其他人都在铺子里用晚饭,自是不着急,唯阮柔一人回家,倒显得有些急切。
“慧娘,你先回吧,天色黑的早,你别赶夜路了。”
“好的,师傅,杜师傅,东家,我就先走了。”
在香料铺,主要负责教导她香料知识的就是梨师傅,时间久了,她直接称呼师傅,也更亲近些。
一路小跑,终于在晚饭前赶回了家。
饭桌上,几人热闹地聊着天,阮柔将带回来的几个香囊拿出来,给三人各自发了一个。
“正好店里赶制香囊,我多拿了几个。”她解释,店里人人有份,不独她拿了。
“我们乡下人家哪用得着这东西。”
“怎么就用不着了,这几天不用下地,正好挂身上,要是闻不惯这味道,放在房里也是好的。”
小石头将香囊一股脑塞在鼻前,然后,一声响亮的“阿嚏”,不出预料,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阮柔哈哈大笑,指着他说不出话来,阮母也笑着说傻孩子,倒是把这一茬过去了。
“对了,娘,中元节那天下午店里放假,咱们一起去镇上看灯会吧?”
“我和你爹年纪大了,就不去凑这个热闹。”
“哪里就年纪大。”阮柔不乐意了。
“娘,姐,我要去我要去。”小石头也嚷嚷着去看灯会。
“娘,你看,小石头也想去,灯会人那么多,你就放心我们俩?”
“嘿,你这孩子,怎么什么事都有你一份呢。”阮母乜他一眼,没好气道。
小石头缩了缩脑袋,仍梗着脖子坚持要去。
阮母拿他无法,也不放心放小儿子单独去镇上,只能一起跟着,“行,那咱家就一起去。”至于阮父,压根不用过问,一家三口都去了,他还能不去?
瞧着兴高采烈的小石头,阮柔发出魔鬼低语,“小石头,前几天教你的字都会写了吗?”
是的,过年期间她也没放松小石头的功课。
自打去年她开始认字,就带着小石头一起,从认字、背书、到写字,姐弟俩几乎同步,阮家人并不知道她在镇上学了什么,她也不担心露馅。
于是,原本轻松自在的小石头就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隔三差五哭嚎着不要读书。
旁的事情还好,可读书这样于子孙后代都有益的大事,又不是大女儿有此机遇,他们家哪有这样的机会。
阮父阮母恨不得跟在后面挥着鞭子催小儿子去,哪里容得他偷懒。
虽然小石头顽皮了些,于读书上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天分,可知道姐姐为自己好,行动上还是坚持了下来。
听姐姐这么说,他就知道又要考校自己,担心不能去看灯,他连饭都顾不得吃了,匆匆忙忙回房取出自己这几日练习的大字。
“姐,我这几天可认真了,你就带我去吧。”
阮柔接过几张纸翻了翻,初学的大字没有任何风骨可言,好在一笔一画尚算清晰,姑且能看出是什么字来。
其实在教了小石头几天后,她就知道这个弟弟不适合走读书的路子,不是不够聪明,而是于读书认字上缺了一点灵光,就是逼着死记硬背,将来顶天了最多考一秀才,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年。
与之相对的是小石头在数算、生意上颇有几分头脑,只是如今这个朝代有商人之子三代之内不得参加科举的铁律,她也不好在这样的事情上特意引导,以免后代中出了有天分的孩子、却苦于身份无法更进一步。
既然不参加科举,读书的事情就好办了,认识一些常见字,会读、会写,她估摸着,再教一年,也就够用。
“不错,看在你没有偷懒的份上,就带上你一起吧。作为奖励,你要是有喜欢的花灯姐姐可以给你买一盏。”
“废那个钱干嘛。”阮母嗔道,“白瞎钱。”
“对,姐,我不要灯,看看就行。”小石头也跟着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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