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阮母愣怔了一会儿,竟也觉得没什么配不上的。
她压低声音,“慧娘,你不会真跟你那东家有什么吧?”
阮岑见她态度改变,不知是生气还是好笑。
“娘,瞎说什么呢,他是东家,我是伙计,别说真没什么,就是有什么,那也得他三媒六聘上门迎娶,我才会考虑嫁不嫁。”
“你这死丫头。”阮母松了一口气,差点吓死她了。
“娘,你放心,我现在一心学制香,压根不考虑这些,等以后我出师了再说,您也甭着急给我找。”
“哪能不着急,你都十八了。”
“那我不都嫁过一次了。”她忍不住小声嘟囔,到底没敢让亲娘听见。
阮母没听到,自然也没意见。跑了一晚上,个个力尽筋疲,早早睡下。
翌日,又是新的一天。
阮柔照常来到香料铺子,却见气氛紧绷,似乎被一股烦躁之意缭绕。
她有些意外,悄悄问:“师傅,这是怎么了?“
“东家心情不好。”对方亦压低声音回道。
“昨天不还好好的?”她更奇怪了。
“不知道,没人敢问。”
那倒也是,别看陈问舟平常时候态度温和,可到底是东家,尤其心情不好之下,态度十分冷淡,面上神情带着几分烦躁,好像随时都会爆发,众人避之唯恐不及,哪还敢上前问。
灼热的空气压抑了一整天,等到关店的时间,无须他人询问,陈问舟就先忍不住。
“我打算去府城再开家店。”
阮柔敏锐察觉到,对方说的是再开一家,而不是接手之类。
安平镇这间陈氏香料铺,整体来说还是陈家家族的产业,只是暂时交由陈问舟这个儿子来打理。这也代表着他们其实都是陈家的人。
而陈问舟再单独开一间店铺,含义就完全不同了。
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杜师傅和梨师傅未尝不是看在陈家的面子上才肯屈尊来到这小小的安平镇。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陈问舟抬头看了看两位师傅,杜师傅态度很明显,低着头一声不吭,梨师傅面上同样带着些许为难,他的心不由沉了沉。
再去看阮慧娘,却见她深情淡然,一幅不需要仔细考虑的模样。
“新铺子需要人手,这间铺子同样需要人手,你们是怎么想的,可以先说说。”
杜师傅瓮声瓮气,“东家,我还是留在安平镇吧,府城那些族人我也应付不来。”尤其要是他们知道自己只是在陈家少爷名下的铺子做工,少不得来找麻烦,他经得住孙子也受不住。
倒是十来岁的杜兴脸上带着几分向往,偷偷扯祖父的衣袖,却没得到一点回应。
黎芝纠结片刻才道:“东家也知道我的事,我那前夫如今田家铺子里做个小管事,要是撞上,恐东家你不好交代。而且,我手头上的苏合香改进还差点步骤,现在跟去恐怕也没多大用处。”
一开始离开她确实想着避开那家人,可现在她改了主意,想着改良祖上的配方,回去好好地碾压着对方。
陈问舟蹙了蹙眉,倒是没想到这一茬。田家自然不怕,可若大哥吹点什么风,保不齐他爹会说些什么,眼下需低调行事,不好过多生事端。
最后三人的视线齐齐转向最后一人。
身处视线中心的阮柔奇怪地看了看他们,纳闷道:“我是东家请来的,自然要跟着东家走。”
这就代表她认的是陈问舟这个人,而不是陈家这个名号。
陈问舟忍不住轻轻笑了,这一笑如冬日暖阳破开冰层,一日的沉重皆被扫除。
其他众人也纷纷松了口气,好歹没让东家面子上挂不住。阮姑娘好歹跟着学了小半年,又天赋异禀,比起梨师傅如今也不遑多让。别的不说,勉强撑起一家新铺子,应该没多大问题。
“只是我爹娘幼弟还在乡下,这一去山长水远的,恐怕还得容我劝导一点。”阮柔补充,她也头疼阮母那不知怎么说呢。
故而头一日,铺子里的伙计已经将店铺打扫地的上下焕然一新。
正月十五中元节,安平镇惯例在这一日有灯会,届时男男女女出行,身上佩戴香囊的不在少数,恰是陈氏香料铺做生意的好时机。
为着这一桩,陈问舟也已带着杜师傅祖孙赶回来。
十三这日,阮柔比寻常晚了半个时辰到店里,大家都已经在了。
见人到齐,陈问舟先是给众人一人发了一个红包,道是他这个东家这个压岁钱,就连下人仆从们都没落下。
大家皆开开心心接下,倒不是在乎里面有多少钱,而是想讨个好彩头。
“辛苦大家了,年还没过完,就出来忙活。”陈问舟说了几句客气话,众人连道不会。
“三天后是中元节,明、后天店里生意应该会很少,麻烦杜师傅和梨师傅多配点香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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