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 18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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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耀愣住了。
片刻后, 他把她的手握住,免她胡乱拨弄挑逗:“殿下怎么忽然想到这一出?当初……”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女人的脸,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一个大男人, 这种事上磨磨唧唧的, 像什么样子?”
李耀上上下下将她看了三遍,还是确认一遍:“殿下真想要?”
败兴的话连说两句,再好的氛围都没了, 长公主从李耀身上下来, 衣裳一拢:“不要!睡觉!”
李耀看着长公主的背影, 又叹一声, 凑过去给她掖被子。
孩子的事暂时没了下文。
国子监的事后, 有人猜到了给长公主出谋划策的人是李耀,毕竟那种刁钻的方式简直与他如出一辙,经此一役,开始有人品到了李耀的重要性。
此人虽未涉足朝堂, 却能对公主吹枕边风,而公主又是皇帝最亲的人, 如此一来, 李耀的地位自然不可小觑。
没过多久, 有些从外地来长安求学的年轻学子主动找上门来,想与驸马切磋,讲究些的, 会特别筹办一个小宴, 专程请李耀, 一来二去, 对李耀的学识和眼界心悦诚服者渐渐变多,甚至有人当场求拜师。
李耀年轻爽快,并不执着什么师徒之名,他在长安城外的北山寻了一处清雅之地,青山为幕,草地为席,就在那里与众人谈天说地,议古论今,切磋学问。
消息不胫而走,往那处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长公主也从李耀早出晚归的行迹里知道了此事。
没多久,长公主将整个北山买了下来,在山中建房结舍,任由李耀在那处发光发热。
就在这时,宫中密使向长公主传信,请她入宫。
密使是暗察司的人,若非重大急事不会轻易动用,长公主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便入了宫,结果果然糟糕。
建熙帝登基后,选了王氏女为皇后,又相继封了几个妃嫔,忙碌国事之余,子嗣也成了需要考虑的问题。
可就在昨日,皇帝去了皇后宫里,两人行事一半,皇帝忽然不适,无法行事不说,连气息都有些不稳,虽然当时并未声张,也很快稳了下来,但今日早朝后,皇帝非但没有恢复,还昏了过去。
好在当时没有外臣在场,皇帝身边的内侍也都是心腹,立刻就给长公主传了消息。
皇帝沮丧不已。
“皇姐,朕这一生,也不知能不能有子嗣。”
这一句,直接勾起了旧日愤恨,皇帝绝望笑道:“你我拼死才抢回了如今的局面,若朕无法生育,这江山又能守几年。为何这样的事,偏偏被我们遇上……”
长公主握住皇帝的手,她自己心乱如麻,却还要淡定的安稳:“陛下何出此言,你虽年轻,但也是结结实实打了好些年仗的人,这一身新旧伤疾,总要养几年才好,急什么呢?你此前与皇后都好好的,可见并没有大事,子嗣迟早会有。”
皇帝红了眼眶:“即便有了子嗣,他当真不会受影响吗?他能康健长大吗?”
这一句话,令长公主愣怔在那里。
就在皇帝的绝望渐渐盖过理智时,面前的女人忽然定声道:“当然能。”
皇帝也愣住。
长公主笑了笑:“不瞒陛下,我与驸马也正在筹备子嗣之事,我与陛下是一样的,若我能生出健康的孩子,陛下一样也可以。”
因为亲姐,皇帝眼中重新燃起希望:“阿姐,你难道已……”
长公主笑着摇头:“还没有,但快了,阿姐一直都在调理,大夫也说可能会慢些,但不至于不能生,所以,你也是一样。”
虽然还没有喜讯,但皇帝已不似刚才那般。
出宫时,长公主问了驸马在何处,得到答案,人在北山。
她没急着回府,而是去了北山。
李耀正在上课,虽然他并不拘礼,也不摆师长架子,但来与他请教的人,都会主动称呼一声“老师”。
北山很大,屋舍刚刚建好没多久,很多地方都不完善,但对李耀来说已经够用。
长公主站在教舍外,透过未贴窗纸的窗棂看向里面,李耀一身月白圆领袍,清俊无双,他直接坐在最前面的教案上,一卷书都不拿,学问本事都在脑子里,侃侃而谈,好不潇洒。
长公主看向他对面的那些年轻郎君。
他们年轻有朝气,眼中有着澄澈的求知之心。
这样的场景,莫名温馨。
半个时辰后,李耀结束讲学,待众人散去,他最后一个出来,一路下山,看到了熟悉的马车。
他诧然奔去,蹬车一看,果然是长公主。
“殿下怎么来这里了?”
长公主悠悠道:“你这里藏了什么人?我来不得?”
李耀不会与她争辩,笑着说到别的事情。
马车驶离北山,长公主听着李耀的话,目光时不时从窗户探出去,看向那座寂静的山。
夜里,李耀一上床就被扑倒了。
长公主在他身上点火,旧事重提,但却把问题改成了要求。
“李郎,我想要个孩子。”
她在床上时,亲昵的称呼层出不穷,李耀最受不住她如此。
“那就要!”
……
从这日起,公主府开始有御医出入,这是在看得见的地方,外人看不见时,走动更多的是长公主从全国各地搜罗来的蛊医。
当李耀看着妻子雪白的玉臂上划出的血痕和那一碗碗触目惊心的血水,恼怒的叫停。
李耀第一次发脾气,一屋子人大气不敢出,最后是长公主将人遣退,与李耀单独说话。
这是李耀第一次知道妻子的病况,知道过去那段往事。
长公主不仅要生孩子,还要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只有她先尝试过了,皇帝才有希望,虽然目前来说,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地方,但没有尝试,就永远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李耀坐在那里,好久好久没有说话。
长公主讲完道理,看了李耀一眼,语气忽转:“其实,我也想……”
“我明白了。”李耀打断了长公主转折后的话,淡淡道:“殿下不想要孩子时,有不想要的理由,如今想要了,又有一番必须要的理由,可见必须要的原因,重要程度盖过了原本不想要的原因。既然如此,我自当配合殿下。”
自两人成婚以来,感情与日俱增,长公主的状态也在变好。
可新婚蜜意的夫妻,谈及孕育子嗣的话题时,竟干冷的像在商议一件公事。
长公主垂眸,“你明白就好。”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长公主减少了一些公务,偶尔甚至会和李耀谈起,听他意见,最后更是委任于他,对李耀的信赖程度与日俱增,她则是在蛊医的诊治下,几乎耗了半条命,才彻底拔除了体内的蛊毒。
没多久,长公主被诊断出有了身孕。
消息一经传出,皇帝高兴坏了。
这个孩子是他的希望!
十月怀胎,李耀亲自照顾,细致入微,可即便如此,分娩之时,长公主仍然免不了九死一生。
那日,李耀站在产房外,不同于所有焦虑的准父亲,他很安静的等候着。
但若走近些看,便可见男人眼中满满的忧虑和不安,还有他黑发中时而折射出的几缕银丝。
他淡定的仿佛能接受一切结果,好的,坏的,都已预想过千百遍。
当皱巴巴的小女娃被洗干净裹起来送到李耀手中,李耀僵硬的接过,在听到“母子平安”的瞬间,眼眶倏地红了。
孩子的名字早就想好了,岁安。
小岁安平安康健,给了建熙帝极大的信心和希望。
他十分重视这个孩子,琢磨着要给她定什么封号。
没曾想,长公主拒绝了。
“为何?”建熙帝不理解,小岁安是皇姐的亲女儿,是他的亲外甥女,便是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送到她面前他也是无二话的。
“这孩子还小,身上担着那么多的福气,我怕她受不住。但若陛下一定要赏什么,我倒是有个想法。北山清幽怡人,适合养身,若陛下允许,我想命人在北山建宅,携岁安长住,这样,驸马以后也不必一趟趟往返北山与公主府。”
建熙帝早就听说过李耀讲学一事,将此事思索一番,笑道:“既是皇姐之意,朕当成全。”
于是,小岁安出生没多久,长公主便带着她,和驸马一起隐居北山,也是从这日起,慕名而来的年轻士子变得越来越多。
数年寒暑,山色如旧。
经过几次翻修,山间的宅院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精致。
刚起的炭盆火势正旺,散发着可爱的暖意,一只小手悄悄的探了过来,翻掌烤火。
书案前批阅公文的长公主倏地抬眼,那只小手立刻缩了回去。
对面的小书案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坐姿端正笔挺,正脸色严肃的提笔练字,仿佛刚才因手冷僵硬偷偷烤火的人不是她一般。
长公主看了珮兰姑姑一眼,珮兰姑姑上前,将火盆往小女郎面前靠了靠,又送了个手炉过去。
“女郎若是手冷,还是先暖一暖再练字,否则写出来的字没了正形,练了也是白练。”
小岁安没吭声,小眼神悄悄瞄了母亲一眼。
长公主眼都没抬,淡淡道:“练得如何了?拿来给我瞧瞧。”
小岁安神色一凛,飞快拿过手炉,白嫩嫩的小手贴上手炉,看着刚才因手凉练的歪歪的字,心里慌的要死,面上却淡定自若,“还有两行字才写好呢,母亲再等我片刻。”
说完,她飞快搓了搓已热乎的手,赶忙继续练字。
珮兰姑姑笑着退下,长公主摇摇头,继续批阅公文。
很快,小岁安的字练好了,珮兰姑姑呈上来给长公主检查。
写完功课的小岁安并未就此松懈,她悄悄观察着母亲的表情,若是有皱眉,或是眼神紧盯着一处许久没动,一定是她哪里做的不好。
小岁安年纪小,心思却不少。母亲对她要求严厉,不满时会当场罚她,这么冷的天,她可不要脱了裤子被打屁股,又冷又疼,冬日里的伤口好的都更慢。
怕什么来什么,长公主看了很久很久,尤其眼神,一直凝在一处。
就在这时,一道悠然的声音从外面传入:“今儿可真冷啊。”
声音一响,屋内的氛围全变了。
“阿爹!”小岁安喜上眉梢,一骨碌爬起来,噔噔噔奔向来人,李耀笑着将她一把抱起,轻轻松松的掂了掂,走进来。
长公主看着与父亲格外亲昵的小女儿,眼底泛起几丝温柔笑意,又在父女二人走近时压了下去,淡淡道:“今日这么早散学了?”
李耀一边扯女儿被翻起来的裙摆,一边道:“这么冷的天,笔都拿不住,就别折磨人了,早点散了,早点回来烤火吃茶,哎,有吃的吗?”
珮兰姑姑连连点头:“有的有的,殿下早就让人备了糕点,都在笼屉里温着呢,驸马稍候。”
李耀表情夸张的逗岁安:“啊,有糕点,你吃吗?”
岁安两条小胳膊勾着父亲的脖子,转头瞅了母亲一眼。
李耀戳穿:“你看母亲做什么?问问母亲吃不吃?”
长公主无奈的看了父女二人一眼,说:“我不吃,你们吃吧。”
岁安笑眯眯看向父亲:“吃!”
长公主还有公事处理,将父女二人赶到别处。
愉快的点心时间,岁安比在母亲面前要放松许多,她吃完了自己那份糕点,趴在父亲膝头,催促他继续讲下去。
李耀“啊”了一声:“上回讲到哪里了?”
岁安记性好的很:“讲到母亲打扮成了普通百姓的样子,带人潜入山中打山匪!”
“对,打山匪!”李耀慢悠悠吃着糕,续上了故事。
故事里的山叫做知林山,当时战乱四起,很不太平,山里有很多外面进来避难的人家,原本是相安无事,可有一日,竟起了山匪。
就在大家每日活的战战兢兢苦不堪言时,一个英勇的娘子,带着一支精锐部队,作普通百姓打扮潜入山中,这个娘子,就是小岁安的母亲,靖安长公主。
与山匪斗智斗勇的部分,在李耀绘声绘色的描述下,精彩纷呈,刺激有趣,岁安听的两眼放光,恨不能投身其中真切感受。
最终,英勇的公主直接端了匪窝,还救出好些人,这些人里,便有一个相貌英俊的青年郎君,对英勇的公主一见钟情。
岁安微微张嘴,好像遇到了困惑的部分。
李耀瞅她一眼,忽然捏了捏她的小脸:“你这副期待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你母亲若能看上他,哪里还有你父亲我什么事?”
“这青年被你母亲的风采深深蛰伏,本想以身相报,结果,你母亲连睁眼都没看他,在她眼里,可以招降收编的山匪,甚至从匪窝里挖出的财宝,都比一个俊朗青年更有看头。她头也没回就带人离开,前往下一站。”
岁安被捏的小脸变形,拍掉父亲的手,小小年纪的她还不太懂大人的恩怨情仇,甚至并不感兴趣,她更喜欢母亲打坏人占山为王的情节。
可是父亲好像特别喜欢这种黏糊糊的感情戏,还在继续讲,讲那青年惊鸿一瞥,讲他如何念念不忘,甚至在心中种下痴念,明明连那人的脚步都跟不上,却还在用自己可笑的绵薄之力追赶探寻。
膝盖一沉,李耀低头看去,小岁安已趴在他膝头睡着了……
他无奈的笑了一声,拉过一旁的披风,给她盖上。
夜里,李耀批完昨夜才回房,却见长公主并未歇下,而是将岁安近来一段时间练的字一一挑选,将进步最大最明显的几张挑出来,目光在笔划间游走,仿佛能从字里行间看到小岁安练字时的模样,彼时她眉目间,是平日里不会轻易浮现的温柔。
李耀走过去,按了按书案边的窗户,确定关进了才转身过来,笑道:“白日里看她练,夜里看她练的,就没见你这般看过我。”
长公主白了他一眼,不予理会。
李耀来劲了,拉过人箍在怀里:“说话呢,殿下看看我呗。”
长公主没好气道:“你有脸说我呢?有咱们家的小祖宗整日念着你腻着你,你哪儿还要我看着你啊,有她就够了。”
李耀皱眉,凑近嗅了嗅,“这么酸呢。”
长公主瞪眼捶了他一下,李耀轻声笑着,把她在怀里转了个向,轻轻往床边推:“都多晚了,赶紧睡。”
“急什么,我还没弄完。”
“弄什么弄,有这精力,留着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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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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