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破石而出,紧接着,那坚如钢铁的断石如同被从里面劈开一样,随着那杀戮械人站起来的时候,断成碎石。
就是了。
没有皮囊,没有情感,只有杀戮程序的械人,此刻那副钢铁铸造的骷髅身躯明晃晃的站在冼雄狮的跟前。
映在狂奔前去的狮子眼里,仿佛由又回到了二十年前曾在这片黄沙中对峙过的战场似的,它曾也是如此拼命狂奔过去,以雄狮之力将它制服,可……
可当年,雄狮之力狂奔而去的那一刻,他尝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败,杀戮械人只出双手便抵挡住了它,如同刀锋一样的骨架双手,插进了他的体内,一撕。
那次,宣夫人用了好几个月,才将他重新修理好。
也是那一次,冼雄狮认识到了自己的短板在哪里,同为械人,实力竟是天差地别。
可这一次,雄狮还是那样狂奔过去,甚至这副残躯已经千疮百孔,甚至还远不如当年的体魄,可这又怎么样,雄狮此刻眼里没有惧怕,没有畏怯,他的身后是所有的同伴。
狮子的两条后腿奋力一蹬,从地上跃起,大声喊:“小子,看清楚了。”
冼雄狮的声音让霍青鱼疑惑,一刀劈开和叶轻驰的距离,侧目看去的时候,只见那头一跃而起的狮子踪影蓄尽了全身的力,在杀戮械人刚从断石下起来还未舒展开零件的时候,前爪抵住那古黄色的械人。
杀戮者被狮子前爪压覆在地上,尚未出手时,狮子用它前所未有的矫健,咬住那钢铁骷髅的头,用自己的身子凌空往后翻,凌空划破了一道银光弧度。
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神兵利器,叼着杀戮者一抡,落地,利爪刺在它的中枢处。
可也在狮子将杀戮者这一抡落地的那一刻,利爪抵主的下腹处,狮子的鬃毛被剌开,里头的零件一眼可见。
“你以为,还是二十年前吗?”冼雄狮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兴奋,有种一往无前的劲头,也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腹部也填了那道凛冽的伤痕。
“老子,可是冼雄狮啊!”嘶吼着,矫健着,在那杀戮械人的手再次穿插进他的体内的时候,机械与机械之间相互契合,也相互卡顿。
在这一刻,杀戮械人仿佛被困在了雄狮的腹下,雄狮的速度惊人,一跃而起,竟是转头朝着红崖世界的尽头跑回去。
这一路狂奔,从雄狮的伤口上不断有废弃的零件掉落,可这又如何?
一路不断有诛邪师横扫而至,长剑也好,银丝也罢,纵然诛邪师倾巢而动又有何惧,冼雄狮从来不曾真正畏惧过。
唯有这杀戮者,是冼雄狮拼尽一切也要铲除的,它努力将这械人卡在自己体内的伤口处,即便那械人手刀如刃,已经将他的内在重要零件全部搅碎,可……那又如何?
冼雄狮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明,穿过雕廊画栋,穿过废墟钢铁,穿过那笼屋城寨,迎面遇到了那个双腿滑轮裹着履带的萝莉。
小小足下滚轮滑动,速度本就是红崖里最快的。
可眼下冼雄狮一路奔来,竟是和小小擦身而过,速度竟比她还快,小小刹住脚步,回首惊呼,“大叔,你想做什么?”
极目望去,冼雄狮所去的方向是那口大钢炉,滚滚铜浆铁汁在高温之下的汩汩冒着泡。
小小心底一寒,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不许,绝对不许你这样做。”
小小带着愤怒,大声嘶喊。转身要追,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有银丝布满前路,挡住了她的去路,只能徒望着冼雄狮的身影远去。
杀戮械人仿佛觉察到了雄狮的意图,在抵达钢炉边的时候钢臂也快速的翻转着,机械手臂从雄狮的下腹穿透狮子的背。
雄狮吃痛,却一跃而起,用自己的头将这具钢铁骷髅往地上一撞。
械人和狮子同时落地。
这一撞用尽全力,在地上撞出了偌大的一个坑,以这个坑为中心,地面像蛛网似的斑驳裂开,一道道沟壑从钢炉处朝外长长地延伸,延伸。
坑中,狮子在上,械人在下。但下一刻,狮子像是被扔开似的往边上一倒,从那坑中,杀戮械人站了起来,左右扭动自己的头颅。
那一击,冼雄狮可是用尽了全力,甚至此刻趴在地上,试了好几次都难以再站立。可对那杀戮者来说,似乎并没有任何损伤,除了,骨架上多了些许尘沙显得狼藉之外。
呵呵,二十年过去,拼尽全力也未能匹敌吗?一股绝望从心底攀升。
不甘心啊!
红崖世界,难道真的在劫难逃吗?
冼雄狮一声悲鸣,忽而又站了起来,瘸着腿,雄狮四足连走路都带着狼藉,却又这样一步一步的朝前走,逐渐地,放快了速度,仿似它的身上并没有那些伤似的。
这一去,雄狮再度敞开了自己的要害,在械人刺入它的颈部时,它也张口将械人一叼,这一次毋须多快的速度,它朝着钢炉一踏。
钢炉之火烈烈,里头滚冒的铜浆汤汤,那灼热的气息将狮子的踪影照应得无比刚烈,但见在这一刻,杀戮械人再度将他前胸后背全数贯穿。
雄狮仰天长啸,
身上的鬃毛被热浪灼得猎猎。这头王者般的狮子正在这巨大的钢炉旁,用尽生命的最后一刻,唱响着独属于它最后的挽歌。
带着这最后的挽歌,它与那械人一并落入汤汤钢炉中,业火烧尽,这无边的守望。
“小子,帮我守住红崖!”
“……守到,宣夫人回来!”从钢炉快速挣扎的两个身影中,传出最后这一道声音。
这是他们红崖里所有械人的信仰,传到霍青鱼耳中的时候,如遭雷击,再也顾不得叶轻驰的牵制,也朝着熔炉这狂奔而来。
“大叔,大叔!”
然而,钢炉的温度,再硬钢铁进入也足以快速消融。
那狮子的体态,那狮子仿生的皮毛在熔炉之中快速溶化,就连那两具钢铁骨架也以极快的速度在消融,消融……最后没顶。
就在两具骨架落入熔炉的同时,从钢炉中有铜浆翻滚流出,洋溢四散,如雨瓢泼,诛邪师四散也难以躲过,死伤与哀嚎斥满整座红崖。
但更多的是,那些滚烫的铜浆顺着刚才那个大坑延伸出去的沟壑流淌,流淌……直至,火红灌满整片大地的沟壑。
从红崖的上空俯瞰而下,就像是用烧红的熔浆铺开的一张网,将红崖紧裹其中。
顺着那延伸而去的鸿壑,那如死一般不愿醒来的女子,纤长的手指横在沟壑边,当熔浆流过的时候,那高温将她指尖的皮肤灼伤,褪去了那层仿生皮,里头的钢铁骨指清晰可见。
玄机她没有痛觉,她感觉不到指尖的痛,却能听到冼雄狮临终前那一声喊。
宣夫人!
宣姬!
她不是不愿醒来,她是宕机之下深陷在记忆的红崖之中无法醒来。可却在听触到“宣姬”这个名字的时候,那只被熔浆化了皮肉的指尖,忽然一颤。 https://www.3zmm.net/files/article/html/87765/87765271/45931937.html www.3zmm.net。三掌门手机版阅读网址:m.3zmm.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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