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正重像一只灵活的泥鳅,很快就从神侍中间溜了出去,
刚跑了小半路忽然想起来事情不对,又停了下来。
“不对呀,我可没教他禁术,而且我自己都上不了望天峰,怎么可能教他上望天峰的禁术呢?“
南正重左思右想不对劲,又好奇貔貅一介凡人是用什么办法上了望天峰,又噔噔噔跑了回去。
刚寄回去,又听到东君在问:“看样子你还会其他术法?跟谁学的?”
南正重心里暗骂自己怎么就这么喜欢凑热闹,这下火终于烧到
自己身上了,她又一次想跑,结果这一次还没等她跑出去,就被腾蛇提着领子揪起来,放在了自己的翅膀上。
“乱跑什么。”
南正重:“……”
她怀疑腾蛇是看出来什么了,只有垂头丧气等待着貔貅把自己供出去。
却没想到,貔貅把她瞒了过去。
“我自己悟的。”貔貅说,“天地乾坤,风□□电,这是术法可用的本源力量。人神鬼兽操器符灵宝,是术法的程式,而所有术法,不外乎预测、禁忌和禳除三种方式,我没有完整学过术法,但是看过其一,便知道其二,就如天文历法,学得其一,便融会贯通了。。”
貔貅这一通回答有理有据,连薛同都听呆了。
貔貅聪明绝顶,这是他和所有武神都知道的事情,这孩子一点就通,要说自己悟出术法,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
太启说:“行,我知道了。”
看起来东君就要让这事翻篇了,然而薛同还是担忧,尤其是貔貅这孩子实在太过聪明,不加以约束恐成大患。
“请东君降下谕令,禁止貔貅今后使用禁术。禁术三界齐唾之,绝对不能存在于昆仑。”
太启并不知禁术曾肆虐凡间世界,这些法术禁术在他眼里也不过就是雕虫小技而已,但上望天峰这事,是绝对不可了。
太启对貔貅说:“以后不可再用禁术上望天峰了,知道吗?”
貔貅点头:“知道了。”
这混小子看起来没有一点认错的意思,身为半个师父的薛同气坏了:“一句知道就行了?下次若是要下东海,上蓬莱,你若是没其他办法,是不是也要用禁术了?”
貔貅说:“若是有用,我必然会用。”
薛同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孽障啊,孽障……”
“行了,貔貅使用禁术,是上昆仑望天峰摘花而已。”太启起身,示意神侍们都退下,“夜已经深了,都回去吧。”
东君发令,薛同也无计可施,在神侍们的劝告下,吹胡子瞪眼地走了。
太启回了内殿,貔貅则去用了晚膳,等他沐浴之后回到寝殿,太启已经在榻上躺下了。
青鸟在鸟架上唱着歌翩翩起舞,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镶嵌在寝殿上方,温柔的亮光洒在太启身着薄衫的身体上。
太启手托着腮,靠在床头欣赏青鸟跳舞,听到貔貅进来的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
“用完晚膳了?”
“是。”
貔貅垂首走到床脚,脱去外衫上了榻,就和以前一样,在床脚缩成一团准备睡觉。
“你长高了许多。”太启说,“原来你还是小小一只,也不会说话,半夜睡着都会呜呜叫。”
貔貅睁开眼,看着眼前被柔光包围的太启,轻轻说:“嗯。”
太启不再说话了,青鸟换了一首歌,是一首缠绵悱恻的曲子,伴随着甜美的花香,让太启舒服地闭上了眼,过了会儿,又跟着青鸟的歌声哼唱起来。
“什么曲子,这么好听。”
青鸟得到了太启的首肯,叽叽喳喳地给他说着,貔貅听不太懂,但是太启懂了。
“凡间世界男女唱给对方的歌?”
青鸟又叽叽喳喳说起来。
太启点点头:“哦,是凡人在娶妻生子前,为将来的妻子唱的歌。”
“是情歌。”用手枕着脑袋的貔貅突然开口说道,他也没睡着,这么多年以来,他总是等太启睡着后,帮他披上被衾才会睡。
“情歌。”太启复述了一遍,这两个字他在书卷中看过,但是从来没说过,也没教过貔貅。
貔貅说:“情歌,是表达爱慕之情的曲子。”
“也就是凡人繁衍后代之前要唱的曲子。”太启说,“说起来,你这个年纪,在凡间世界应该也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了。”
貔貅忽然不说话了,他害怕太启下一句就要送他下昆仑。
使用禁术不会让他下昆仑,薛同的反对也不会让他下昆仑,但太启的命令,没有人神能够违背。
不料太启却挥袖灭了夜明珠,合上了眼。
“睡吧,明天你还要早起读书。”
“嗯。”
这一场风波很快就过去了,唯有两者心中留下了痕迹,一个是执意劝太启送走貔貅的薛同,另一个则是貔貅。
他并不是对禁术一无所知,也明白用血的禁术意味着什么。但在决定上望天峰为太启摘花后,他还是义无反顾用了。
东君就是他的天,他的一切,东君所想,就是他的所求。
但在那夜之后,貔貅开始害怕了,他害怕东君送他下昆仑,不管是因为他用禁术,还是因为他长大了,或是应该娶妻生子了。
昆仑就是他的家啊。
貔貅变得沉默寡言,也更加循规蹈矩了,南正重来找他,感谢他没有供出自己并且要送他更多法宝时,貔貅选择了拒绝。在薛同面前,貔貅则表现出了过去从来没有的乖顺。在太启一时兴起,问他究竟是用什么禁术上了望天峰时,貔貅把骨偶叫了出来,给太启看自己创造的禁术,但同时,他一再发誓,自己不会再用禁术了。
他甚至减少了进食,希望时间在自己身上走得慢一些,希望自己还是过去那个能被太启抱在怀里的小孩,希望每天晚上都能安稳地睡在太启的床脚。
可他还是一天天长大了,他迅速地长高,身体也变得更加健硕,脸上的圆润也渐渐消失,显现出成熟男人的棱角。
就连太启的神侍们看到他,也不禁要感叹一句:“真是个英俊的少年啊。”
貔貅的担忧却随着身体的变化与日俱增,甚至还由此催生了很多其他的情绪。
他开始妒忌太启从其他地方带回来的小兽,总是用各种在他自己看来很傻的方式来博取太启的关注。他总是不自觉地会去看太启,从过去远远的仰望,到如今用平视的目光去注视太启美貌的脸庞和纤细的身体。每当夜晚在床脚躺下时,他的心总是跳得特别快,他再也不能平静地陪着太启睡着——各种繁杂的思绪总是会出现在他的识海里,赶不走也消不掉。
就连午夜梦回,太启都会翩然进入他的梦中。
貔貅敏感地在梦中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知道,事情不太妙了。
他强迫着自己从梦中醒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试图平复自己的呼吸。
就在这时,貔貅突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碰了他一下。他睁开眼,发现竟然是东君的脚轻轻地抵在他的胸口,随着他胸口的起伏微微颤动着。东君的脚很美,白得晃眼,润得勾人,以至于时隔多年之后,虞渊依然不能忘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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