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
袁长山抱着孩子,感受着怀里小小的人儿,只觉得比自己第一次当爹时还要激动。
等他知道这些孩子没一个是李俏俏的,李俏俏这辈子都不会拥有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袁长山失望有之,痛心有之,但更多的还是对儿子和儿媳的怨恨。
那时候,他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了。
可是随着孩子们逐渐长大,看着李俏俏十分耐心地教他们说话,教他们喊“爹”,某一刻,袁长山忽地就释然了。
对啊,这些都是她的孩子,都是他的孙子孙女,他们从牙牙学语起便叫她“爹”,叫自己“阿爷”,在他们的认知中,他和李俏俏就是他们的全世界。
显然,是否亲生,在漫长的陪伴中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回忆孩子们成长的过程,袁长山感到无比幸福。
李俏俏带着袁长山在这里住了三个月,直到冬天过去,江南迎来了春暖花开,袁长山才提出离开。
经历了诸多死亡,送别了无数亲朋好友,李俏俏在得到和失去中饱受折磨。
每一次,她都希望时光走得慢点,再慢一点,让他们好好告别。然而,告别完了,依旧不舍,依旧痛彻心扉。
回到安化村,袁长山住进了李俏俏专门为他盖了青砖伴瓦房,地方太小,住不下那么多人,孩子们只好住到其他乡亲家里。
安化村的青砖伴瓦房都是李俏俏出银子盖的,别说住两个孩子了,就是让他们全腾出来,大家都很乐意。
这么多年来,他们得了李俏俏不少好处,却回报无门,如今终于有机会了,真是恨不能争着抢着。
村里和袁长山差不多年纪的老人没几个了,每年都要送走一两个,不是生病,就是意外,寿终正寝的只能占到一半。
袁长山和为数不多的故人们叙了叙旧,一圈聊完,袁广田才姗姗来迟,风尘仆仆地从城里赶来。
袁长山已经从乡亲们口中得知袁广田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说不失望是假的,但也没有太过失望。
毕竟,他自己都是过了今天没明天的人了,哪里还有空去操心一个棒槌。
有那闲工夫,不如和李俏俏多说两句话,多交代几件身后事。
是的,袁长山已经在给自己安排后事了,寿衣是他亲自挑的布料,李俏俏一针一线亲手缝的。
棺材的用料是李俏俏选的,从东南台岛运过来的珍稀木材,也由她亲自打造。
也就是这时,袁长山才蓦地发现,自家孙子什么都会,这世上似乎从来没有可以难得倒她的东西。
李俏俏无奈一笑,“怎么没有,我没办法让你不死。”
袁长山抚摸着她的脑袋,“傻孩子,人哪有不死的,早晚都会有那么一天的。”
李俏俏点头,心里想的却是,不知道她自己会在什么时候迎来真正的死亡。
看着她耐心地为自己缝制寿衣,细心地为自己打造寿材,袁长山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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