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饭菜做好,袁长山也带着冬生回来了。
不见其人,便闻其声。
“恭喜恭喜啊!”
“哎哟!同喜同喜!”
阿金爹迎了出去,“袁叔高兴吧!咱们今天一定要多喝几杯,不醉不归!”
虽然已经有了秀才功名,但李俏俏还是决定按部就班,继续参加后面的府试和院试。
不仅是为了积累当朝的考试经验,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去府城走走看看。
常言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除了几年前从岭南回来那一趟,李俏俏已经很久没出过远门了。
她要入仕,定然不能天天待在家里,闭门读书。一些朝堂的消息,该打听还是要打听的。
虽然很多传至民间的消息大多转了十几二十道手,大概率已经面目全非,失去了其最本真的意味,但李俏俏最善于抽丝剥茧、去伪存真,总能从这些消息中探知一二。
再一个,三年前,她给了小毛一笔银子去府城开店,虽然每年年中年末,小毛都会回来跟她汇报铺子的经营情况,但有机会的话,李俏俏当然还是想过去亲眼看看。
没错,当初小毛在食锦记出师后,又想法子去府城的酒楼混了两年。
三年的时间,他学到了很多东西,虽然可能仍有不足,但在经过李俏俏的多番考较后,后者觉得他已经可以奋力一试了。
实践出真知,李俏俏觉得,单凭小毛这份冲劲和机灵劲,即便一开始可能会在摸索过程中走的磕磕绊绊,但将来一定会越走越顺当。
所以,她给了小毛三百两白银,让他去府城开店。
三百两白银,放在普通老百姓身上,够一个人花一辈子了,但拿去府城开酒楼,那绝对是捉襟见肘,撑死了也就是一年的租金和人力,外加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成本。
至于为什么不在物价和人力更为低廉的县城开,当然是因为府城人民更有钱,府城的有钱人更多,府城的生意更好做。相比较县城,府城更像一潭活水,像小毛这种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的人,在那里会更好扑腾。
李俏俏是这么跟小毛说的,“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三百两白银的本钱,随你怎么折腾。折腾完了,没了也就没了。如果你还想有第二年,那就得让我从第一年里看到希望,你说是不是?”
小毛并不觉得李俏俏的话有什么不对,在他心里,李俏俏已经对他足够信任足够大方了。
这三年,他一直在酒楼当学徒,光是工钱,李俏俏就给发了他一百五十多两。
这次又是三百两的大手笔,小毛觉得,自己要是不搞点名堂出来,就是死了也无言面对东家的宽宏与信任。
因为本钱有限,小毛将酒楼开在府城一处人流量并不大的次干道上。
这里的租金相对便宜,也不会跟城里的大酒楼产生冲突,对他这种新入行的人来说刚刚好。
店里请了两个掌勺大师傅,两个跑堂的伙计,一个刷盘子嫂子,小毛自己负责账目收银。
食材是阿奶带着小宝在乡下收的,因为店面不大,人手有限,客流量有限,每天消耗的食材也有限,所以阿奶和小宝两个负责采购绰绰有余。
因为价格实惠,食材新鲜,味道尚可,店里的生意不好不坏,不温不火。一年下来,慢慢积攒了不少住在周边的忠实老客。
比不得客似云来的大酒楼,但和其他小餐馆相比,也算有两分属于自家的特色和口碑。
第一年年末,小毛回到县里给李俏俏汇报酒楼的经营情况。
三百两银子总共花去二百八十二两,收入三百六十一两,扣除将近四十两的商税和酒税后,还剩下四十二两的净利润。
小毛对自己的这份成绩显然不太满意,但李俏俏却觉得他能折腾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于是,夸了他两句,让他继续努力。
府试的时间在每年四月,基本上县试放榜后,一些家贫的学子便可以收拾行囊往府城去了。因为租不起马车或者驴车,只能靠两条腿走。
书生文弱嘛,这一路几十几百里,指不定要走多久。万一再稀里糊涂走错路,很可能出现考试时间到了,人还没到的情况。
李俏俏虽然有马车,但还是跟李夫子告了假,早早出发了。袁长山、冬生、春生三人跟着一道。
榕树胡同那边,因为阿金要去学堂,李俏俏让阿金爹娘直接搬了过来,方便照顾阿金。
白天阿金上学,阿金爹和阿金娘出城种地,天黑前再赶回城里。来回两趟,于他们大人来说,算不上麻烦。
李俏俏去府城是为了参加考试,袁长山压根没想过跟着一起,怎奈李俏俏三番五次问他,“要不要去府城看看?徽州府繁华,有七八个古文县那么大,您老跟我一起去走一走、瞧一瞧,见见世面,多好!”
袁长山心里的馋虫被勾的那叫一个奇痒难忍。
最后决定,“去!孙子请我,我干嘛不去!”
于是,把冬生、春生两人也一起带上了。
冬生贴身跟着袁长山,以免他走丢了或者出什么意外。春生留在家里干活,在李俏俏有需要的时候,跟着李俏俏出门。
古文县距离徽州府不远,马车脚程快,差不多两天一夜就到了。夜间,他们花了三十文钱借宿农家,由冬生和春生轮流守夜。
第二天,一行四人将将赶在傍晚时分,进了城。
天色已晚,李俏俏直接将马车赶去了客栈,打算先在客栈住上一宿,明天天亮再去租房子。
四月府试,六月院试,粗略算算,他们至少要在徽州府城呆上四个月。
四个月都住客栈的话,又贵又不舒服,还不如找个宽敞的小院,租上个一年半载。
行李取下来后,李俏俏让客栈的伙计将马车牵去马厩,让春生留在房间看行李,她带着袁长山和冬生去祥云大街找小毛开的酒楼。
徽州府城没有宵禁。
日落时分,华灯初上,城里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小毛开的酒楼叫云客来,李俏俏给取的名字,既有客似云来的意思,又有云间来客的意境,端看客人怎么理解。
作为徽州府城的次干道,祥云大街还是挺好找的,云客来在祥云大街靠东边的位置。
李俏俏三人站在门口,仔细端详着酒楼的门面装修,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说好,因为它看着还没有谷文县城的食锦记气派。
不过,进去之后,感觉就很不一样了,其内饰和布局并不输于食锦记,看起来舒适又大方。
见有客人上门,小二哥非常热情地迎了上来,“客官里面请~”
他们三人风尘仆仆,穿着打扮简单朴素,一看就知道是外地来的。
对于第一次上门的客人,小二哥口若悬河地给他们介绍起自家的招牌菜,什么大煮干丝、松鼠鳜鱼、梁溪脆鳝、水晶肴肉、清炖蟹粉狮子头……
“三位可是碰上好时候了,这会儿天气不热,咱们云客来备菜多,所以这会儿还能吃到咱们家的招牌菜。等到六月份往后,天气炎热,食材不易存放,每天只能定量售卖,不少招牌菜时常不等天黑就被客人抢售一空了。”
李俏俏点头,是这么回事,小毛跟她汇报工作的时候说过,勉强算是一种饥饿营销。
“随便点。”李俏俏看向袁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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