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
这一刻,玄英有些庆幸自己自幼失怙,又为图掩饰身份而入道修行,俗世之礼教已与她无甚干系,方外之地也难以禁锢她,真正能压制她的只有她自己,就连圣人都已不能左右。
可是崔、萧二人与她不同,世家大族最重礼节名声,他们绝不能容许再出一个如当年陇西李氏三郎,或是汉时文君夜奔的故事,不论后人会如何评价,在他们看来都是耻辱。
如果仅仅一家有意另作潘杨之睦,玄英还可以武承嗣设计搅乱,偏偏萧家淡出朝堂已久,与各方都无利害关系,想从中作梗都不能。
那日之后,玄英先让绮儿去劝服崔晔断绝与禁婚家通姻的想法,又让成周回去与耶娘表明心意,他二人都是家中幼子、幺女,自小备受疼宠。因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越过家中长辈做主,倒不如谋个好印象,实在不行就作赖耍横,前有李三郎为歌舞伎退婚,想来这两家也不会太过为难儿女。
以玄英看来,最坏不过是让圣人赐婚,但能私下解决又何必闹上去呢?平白给人添一段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想要达成,估计又是一场利益的权衡,事关朝政立场的斡旋。
这些并非当下的要紧事,玄英更关注来俊臣和武承嗣的动向,还有韦元明、李昭德的谋划。
“李相国,别来无恙,今年的朝会宴席,座次又往前了几位,恭喜啊!”玄英知道如今李昭德在诸位宰相间隐隐有盖过他人的势头,且他常在朝政事务上最后表态,力驳众人,让诸相敢怒不敢言,故有此贺喜,心中却不屑得很。
“陆女冠不请自来,置本相于何地?”他大权独揽,早已忘了此前约定的事情。或者说,并不是他贵人多忘事,而是如今已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论李显是否得以上位,他再不会比如今的地位更高一筹了。
玄英想通此节倒不奇怪,毕竟能身居高位而不为权势所惑的,除了她的裴敬之,便只有被贬谪的狄仁杰了,其余哪个不是或多或少有些小心思,或者急于站队抱团之人。
“看来此前的一切,李相都不认了,就不怕树大招风?”玄英好心提点一二,不想这个好用的棋子太快进入包围圈。
谁知他毫不领情不说,还出言讽刺道:“女冠还是自求多福吧,听闻圣人对你多有不满,可确有其事?”
玄英笑了笑,若非为故人情谊,她才不想搭上陇西李氏,毕竟如今的李氏可用之人已不多了,大多是些见识浅薄的蠢货,难得有个如韦李氏这般的聪明人,却只能做个幕后的红粉英雄,实在可叹。
故此,玄英的合作名单上又划去了一个名字,甚至她恶劣地想,李昭德离坠入谷底也不远了,就是不知道先出手的是武承嗣背后的武家人,还是李唐王室的拥趸者。
最好能是武承嗣的人,这样勉强也可以算是因果循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虽是如此,可李昭德的自大还是让玄英的计划失了一环,她需要从长计议,以确保复仇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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