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腊月,不论是普通百姓还是豪门世家,都早早开始准备过年的物品,满京城都洋溢着年味,不论是宫里还是民间,都为这重要的日子排演着傩戏。玉清观一向是备受瞩目,哪怕玄英从不去观赏,也总会收到不少请帖,邀请她于除夕夜去观看驱傩仪式。
自太宗起,元日前后均有假期,共七天。玄英也为又一坊众人放了假,不过为了避免有人借机生事,哪怕是除夕夜,都是采取轮休制度。
也许是平日里热闹惯了,又几乎全年无休为坊内事务操持,玄英在除夕时总喜欢一个人待在屋里发呆,要么就是喝一夜的酒。有次绿绕她们出门看驱傩戏,观里只剩她一人,她纵然千杯不醉、神思清明,可在有意放纵不紧绷着时,也是会做些出人意料之事。
比如,披头散发躺在雪地里,身上只穿着普通居家衣袍,不过薄薄两层。
好在她身体底子好,先天强健,否则定要生一场大病。至此后,不论如何,绿绕她们也会留下一人看着她,哪怕玄英再三保证也无用。
“外面似乎已经开始了,你们快去玩耍吧,我一个人没问题的,你们留几只爆竹给我便可。”玄英拼命催促众人,恨不得直接拿九节鞭将她们赶出去。
绿绕尤其不放心,甚至想自己留下来陪伴,却被她一眼看穿。
“你们若是不出门,那我便出去了。”话音刚落,她就戴着帷帽和一壶酒飘然出门,等她不见了踪影,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面面相觑之下,还是绿绕拿了主意:“坊主不愿意,就随她去吧,不过就带了一壶,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话虽如此,可她们显然低估了“神都第一酒奴”的嗜酒程度,平日里要做事不便痛饮,今日总要喝个尽兴。
玄英虽然只带了一壶,可她是谁,全京城谁人不晓得她?便是之前百姓大多没见过她庐山真面目,可自九月初大宴宾客后,爱她者更是如过江之鲫。因此她就这么一路从玉清观喝到了江月楼,短短半个时辰,就讨要了二三十壶。
有小贩见玄英讨酒,便笑道:“女冠今日怎么一人?不叫裴少卿陪着喝几杯?”
“他不爱这些滋味,诶,给我满上。”玄英接过酒壶道谢。
有人见她好说话,不免想套套近乎:“陆女冠好爽利,要尝尝我家的酒不?”
街边摊贩众多,不少是卖傩面的,也有些吃食。处处张灯结彩,人们成群,追逐着傩戏队伍,更有垂髫小儿甩着爆竹迎送,欢声笑语,好不快活。
玄英喝了不少,虽愈喝愈清醒,可看着那架子上的一张张假面,倒有些恍惚。其间,也有不少绘制成罗刹鬼模样。不过先前李唐重道教,佛教声名远不如道,因此百姓也只当那罗刹鬼是个新鲜玩意儿。
她正要取一个下来看看,就听旁边有道熟悉的声音:“九娘,你怎么在此处?”
原来是裴崇道,他在家中吃完团圆饭,闲来无事就出门逛逛,倒不想遇上了她。思及先前与崔家人送礼时,还听十八娘说起玄英不爱在除夕出门,甚至能彻夜饮酒不眠,故有此一问。
“裴郎?喏,我来讨酒吃,在观中被人嫌弃,只能孤身出来了。”她半真半假抱怨着,说话间就直接对着壶口饮起来,晚风吹起她两侧纱巾,玉容若隐若现,明明喝得又急又快,可面上分毫不显,一双眼也清明得很,亮如星辰,让人神往。
也有不少儿郎看得痴了,可见裴少卿立在一边,只能遗憾离去。
“这种饮法,就是海量也会醉,还伤身。”裴崇道有心劝诫,却不防她丝毫不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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