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望溪颤抖着坐在地上,眼眶红的充血,下眼睑也浮肿起来,声音已经不像是自己的:“爸爸妈妈的任氏集团全被这家人毁了——”
望珊脸色煞白。
“宝贝”这个字眼,曾经是多么温馨的称呼,现在就像是被尖刀狠狠扎着痛处。
于穆听到“任氏”两个字,浑身也忍不住抖了一下。
这两个字,无时无刻在提醒着他,于氏犯了什么罪,做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望珊啊!爸爸妈妈在监狱里多绝望啊,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我们想自由想了快要五年,好几次想死了,唯一继续活下去的念想就是世界上还有一个你——”
“你现在要跟着他走!”望溪此刻已经歇斯底里,“你跟他走一个试试看!”
“他们全家都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你要是跟他走,他还要你,那简直是贱上加贱!”望溪此时已经神志不清了,说出的话一字一句都挑着最尖利的词往所有人心口扎。
“妈——”望珊除了这个词,再也说不出其他。她满脑子都是望溪的话,四肢瘫软地跪坐在地上。巨大的压力像是无形的大手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觉得这世界有些不真实。
“阿姨。”于岿河浑身的血液像是被抽干,语气干涩:“我求求您了。”
“啪——”于穆打了他一巴掌。
这是于岿河第一次被打。小的时候因为他有痛觉障碍,于穆更加怕他受到任何一点点的伤害,从来没有打过他。十九年来,这是第一回。于穆感觉手指上火辣辣地疼,有一瞬间他觉得该被打的人明明是自己,为什么要打他儿子呢。
于岿河不疼,却觉得天旋地转。像是走着走着走到了悬崖边上,义无反顾地再朝前迈了一步,随即落入无底深渊。
任幸川冷冷地看了对面一眼,把手上提着的东西都扔到于穆脚边,搀扶起力气早已用尽的望溪,轻轻唤了声任望珊的名字。
于岿河也不记得任望珊一家是怎么离开包厢的,只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很久,外面的雨声好像很大,他的心空落落的,身边也没有人说话。
他没有跟于穆和何静姝道别,一个人一步一步从楼梯间走下去,像是把刚刚望珊走的路都走了一遍。
暴雨如注,他开着车回到长安道,盯着黑夜里屏幕发着荧光的密码锁。
他打开锁侧边的盖子,把里面的芯片拔了出来,屏幕瞬间变暗。然后他没有换鞋,浑身湿漉漉地进到屋里,没有开灯,关门后把门反锁。于岿河扫视了一圈黑暗的房间,后背贴着冰冷的门滑下,缓缓坐在门口的地毯上。
他抱着身体,肩膀无声地抖动,强撑着的一切在那时尽数土崩瓦解。
他还是没忍住哭了。
因为从小有痛觉障碍,他明白流血了就是很严重的事。可他十九岁这年才明白,流泪比流血,要痛苦一万倍。
不知独自一个人蹲坐了多久,手机震动。
他无声地把手机关了机。
任望珊从父母的酒店里跑出来,没有带伞。
她打不到车,一路淋着雨,在暴风雨之夜里奔跑,满身狼狈的模样引得路过的车主纷纷回头。雷声大作,她吓得不禁一个哆嗦。风灌进胸膛,她觉得好冷。
她淋了一场大雨,满身疲累地回到长安道,去找于岿河。屋里面没有亮灯,但她能感觉到他在里面。
任望珊把指纹按在屏幕上,却没有等来开门成功的提示音。她胡乱地把手上的水渍在衣服上擦干净,却发现衣服也全是湿的。她哭着喘息,慌乱地按下六位数字密码,可是周围静悄悄地,门也没有开。
任望珊疯狂地拍打着门板,每一下都敲在于岿河心坎上:“于岿河你出来——你快点开门——求你——”
“我怕——”
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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