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心魔身是真的不想就这样放过佛身, 他见净涪本尊直接将这一众事情撒手, 便自己接了过来,对准了佛身的伤处就按下去。
‘若说景浩界中诸多事情的话......’他施施然地放下遮脸的手, 先对佛身露出一个格外明朗灿烂的笑容,然后才继续道,‘我这里还有些事情想要提醒提醒你。’
还有事情要提醒?
还是些?
佛身眼前一黑,似乎已经猜到心魔身要说的是什么了。
果然, 他很快就听到心魔身用清脆轻快的声音将那些事情给数了一遍。
‘这一场水陆道场之后, 你大概就需要专注忙活小地府的事情了。道门、魔门乃至无边竹海,大概都需要你去走一趟。’
心魔身说到这里,面上还是露出了几分可惜。但想到那一场“雨”的效果,心魔身的心情也确实挺好。
他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有前几日的那一场光雨在前,他们不会逼迫你过甚, 或许还会助你一臂之力也说不定呢。’
佛身艰难地笑了笑。
心魔身欣赏了一遍佛身的表情之后, 又是话题一转, ‘在忙活小地府的事情的时候, 你也还要记得你自己的身份,莫将该做的事情漏了。’
身份?该做的事情?
佛身知道这是心魔身的提醒, 也很难得地认真想了想。
他现下不仅仅是妙音寺的大和尚, 还是人家的师父,是沈安茹的儿子,程沛的兄长。
佛身微微收拾了表情, 应道,‘我记下了。’
心魔身也收了些许看好戏的姿态,道,‘这一场水陆道场,你专心于礼祭,或许都没有发现,礼祭过程中,白凌对法音似乎有了些体悟。’
‘他大概能入门了。’
佛身听得,点了点头。
这一点他确实是没有发现。
心魔身见他记下了,又道,‘母亲他们在外间也滞留得许久了,是时候该将他们接回来,不然母亲怕会担忧。’
听心魔身提到沈安茹,佛身多少还有些迟疑。
‘现在?合适吗?’
心魔身脸色平静,‘倘若是在这一场水陆道场之前,那确实是不合适的。但现在么?等你出去细细查看过,大概就知道了。’
佛身想了想,无声点头。
看来景浩界的情况确实好了许多,不然心魔身不会这般说话。
心魔身又瞥了本尊一眼,摆了摆手,‘差不多了,你出去吧。’
说完,他再不理会佛身,自己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佛身见心魔身果然没有话说了,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气,忙不迭逃也似地脱出识海世界,重新执掌肉身去。
佛身走了之后,本尊睁开眼睛,先往佛身原本站立的地方看了一眼,才对心魔身说道,‘你收着点,莫要到了后头,又轮到他给你泼冷水。’
心魔身睁开眼睛迎上本尊视线,嗤笑一声,‘我会给他这个机会?’
本尊一时无话,只得道,‘你记住就好。’
反正都是净涪,佛身就算真要跟心魔身算账,也不能真拿刀来捅他,就像今日心魔身只能在口头上打击佛身一样。
心魔身‘哼’了一声,仍自闭目入定,开始细细体悟那些自佛身处流转过来的道理,以寻找心魔一道修行的诀窍。
本尊见得他开始修行,也沉入了定境去。
净涪刚刚睁开眼睛来的时候,天上正有一抹暖旭的阳光从树梢间落下,暖暖地洒在他身上。
佛身睁开眼,前后左右,四方天地尽皆看了一遍,很快就扬唇笑了。
他可算是知道,为什么心魔身会提醒他接沈安茹和程沛回来了。
景浩界世界,这个本源残缺、法则混乱甚至是天魔意蕴纠缠攀附的小世界,如今经了一场光雨,竟像是肮脏破旧的衣服被清水洗涤过一般,哪怕衣裳仍然残破,衣裳破败之处扯出来的丝线仍旧凌乱,但也是干净了许多,看着就让人舒心。
净涪笑得这么一阵,然后也没去干什么,只是倚着菩提树干坐着,打量这个清净干爽了许多的世界。
似乎连空气都干净了许多。
净涪微微摇头,然后抬手抛出了三道金色的佛光。佛光在空中一闪即逝,自寻了目标的主人而去。
很快,净涪的禅院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得了净涪应许,有人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进来的也不是旁人,正是净涪的三个弟子,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还有五色幼鹿。
他们三人一鹿一进得门,便来到净涪身前,与净涪合掌见礼,称道,“弟子等拜见师父。”
净涪早已坐直了身体,如今见得他们行礼,只是点点头,随意道,“坐吧。”
“是。”
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齐齐应了一声,各自在净涪面前的蒲团上坐下。
五色鹿仍转到净涪身侧,在净涪旁边趴下了。
净涪看过一圈这三个弟子,满意点头,“看来这段时日,你们的修行也很是勤恳,修为各有进益,不错。”
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听得净涪夸赞,也是小小地笑了一下,显然他们对自己近来的进展也确实很满意。
夸过他的三个弟子,净涪又看了看五色幼鹿,也是点头,“不错。”
五色幼鹿欢喜地扬了扬顶上鹿角,但却没有作声。
净涪的目光先停在了白凌这个大弟子身上,“看得出来,这段时日你已经能够入门了?”
白凌点头,“是,弟子在前不久的水陆道场上,仔细体悟过诸位师兄的法音,很有些触动,故而回头再看功法的时候,也终于找到了些脉络,能够推开那扇大门。”
净涪也是微微阖首,“前不久的那场水陆道场是你们净音师伯仔细安排的,其中负责法音的诸位比丘全都经了你们师伯的眼,才最终敲定下来。他们的本事很不错,你能从中有所体悟,也是你的机缘。”
他想了想,便问白凌道,“你往后的修行可有什么安排?”
倘若可以,白凌当然是想要跟随在净涪身边的,可他也是聪明人,单单听净涪问他的这个问题,便知道这个如意算盘打不响。
起码近段时间是不行的。
他认真想了想,与净涪合掌一礼,低头道,“师父,我想入仪仗法队。”
净涪并不奇怪白凌的决定,这点事情对他来说也不难,但有些问题,他还是得先问过白凌。
“你明白仪仗法队是做的什么吗?”
仪仗法队,其实算是佛门中一个很是常见的设置。他们通常负责一应法会、水陆道场的科仪。包括但不仅仅限于法音、礼乐一项,还包括祭祀、超度等等事宜。
事情很繁琐不说,地位也不太高。尤其因为近段时间以来景浩界劫难不断,仪仗法队还得多在外间奔走,为妙音寺解决凡俗信众与居士之间的烦恼。
这样的一个位置,妙音寺里的弟子虽然称不上避之唯恐不及,但也确确实实不会主动去选择。
白凌听得净涪这般问,也不曾犹疑,直接点头道,“弟子这段时间也着意打听过,消息清楚,没有遗漏。”
白凌和净涪问答的时候,谢景瑜与皇甫明棂都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听。可即便是他们,似乎也是第一次听白凌说起他的打算,这会儿也都不自觉地在面上露出些许痕迹。
净涪看了白凌一阵,白凌背脊挺得笔直,眼睛里也不见有丝毫躲避。
净涪到底点头了,“既然你决定了,那就在仪仗法队里好好学吧。”
至于其他的,也不需要净涪如何叮嘱......
你也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就在净涪要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心魔身曾经与他说过的话又一次在他耳边响起。
身份......
净涪不自觉地又将目光转回了白凌身上。
也是这一留心,他才发现了其中的不同。往常时候,白凌虽然对他恭顺,却也很是维持着一个度,而现在......
恭顺也仍然恭顺,其中的尺度也把持得很好。可同时,白凌对他又添了几分亲近。
是了,净涪暗自感叹。
白凌现在不仅仅是他的部下。也是他的徒弟,还是首席大弟子。
当白凌仅仅是他的部下的时候,方才那样就足够了,既体现了他对白凌的信任,也表明了他对白凌的尊重。
--白凌修行的事情,统都由他自己决定,他这个上官不会过多干涉。
可在白凌成为了他的徒弟之后,净涪这样的行事态度,就显得疏远了。
他是白凌的师父。
想到这里,净涪又开口道,“我会与你们净音师伯说一声,让他给你安排一二。”
白凌也有些吃惊。
他愣愣地抬头看了净涪一阵,方才慢了半拍地与净涪合掌拜谢,“多谢师父。”
显然,尚且不习惯双方身份的,不仅仅只有净涪,还包括白凌。
净涪点了点头,目光往侧旁一挪,就望定了谢景瑜。
但对于谢景瑜,他没像白凌那样问他的安排,而是直接问道,“你近来修行可有困惑?”
不是净涪差别对待,实在是现下距离妙音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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