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是他们这些弟子来还, 而是要他们的师父净涪来替他们还。
也就是说,这回净涪收徒各位大和尚们是大出血了, 可轮到下一回各位大和尚收徒, 弟子过来拜见净涪的时候,净涪也得大出血。
净涪和净音自然是看见了白凌这三人的小眼神的。
净音就笑道, “师弟你收的这三个果然都是好孩子啊,居然还会替师弟你担心呢。”
明明净音自己年岁也没大上白凌这些人太多,但这会儿对着他们这三人的时候, 却很有长辈的模样。这不, 他居然直接就将白凌这三人称作孩子了。
听得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都有些羞。
听见净音夸他们,净涪也不推托,还笑道, “师兄是知道我的, 对徒弟特别挑剔。他们若是不好, 也成不了我的弟子不是?”
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三人尽皆一愣, 心里既酸又涩, 但腰却是骄傲地挺得更直了。
今日里的那些目光与拿到的那些见面礼, 全都没有此刻听到他们家师父对他们的肯定来得让他们安心与骄傲。
“哈哈哈......”净音忍不住大笑一阵,“原来师弟你还是很明白自己的, 这下我倒是能够放心了。”
净涪这回却是收了脸上笑意,“多谢师兄为我担心,我都省得的。”
净音点点头, 却是站了起来, 来到沿着墙壁摆放的柜案前, 拉开其中一个柜箱,从里面拿了三个木匣子出来。
他捧着这些木匣子回来,一个个地分给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
“知道你们今日一定收了许多好东西,我这里的这些,你们拿着玩就好。”
净音可不是谦虚,他是说的实话。
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却也灵醒,不说往日如何,只看今日他们家师父在净音面前的自在,知道净音与自家师父交情甚笃,非常的亲近,哪怕明面上没了师兄弟的名份,他们家师父也还是承认净音这位师兄的,便一个个肃容伸手来接。收下木匣子的时候,还恭敬称了一声“师伯”。
净涪也不拒绝,就在旁边看着。
等到白凌等人收下木匣子之后,他还与净音笑道,“单这一回,师兄的库房也得空一半了吧?”
净音笑他,“你弟子都还没见到礼物呢,你居然就先猜准了?说,你平日是不是也盯着我的库房了?”
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动作一顿,飞快地交换了一记目光,很有几分踌躇。
但见面礼这样的东西,就没有送回去这一个说法的。他们真要推回去,不仅仅驳了他们师伯,还落了他们师父的面子。
白凌悄悄觑了净涪、净音一阵,微微点头。
谢景瑜和皇甫明棂方才将心里的各种思绪按捺了下来。
“师兄可真冤枉我了。”净涪为自己辩了一句,接着却是话音一转,竟是道,“我还得盯着师兄你的库房看么?我不是时常就能到师兄你的库房里转一圈的?”
净音被净涪这话逗笑,指着净涪,“你你你......”
好容易敛了点笑意,净音才能顺利地将自己想要提醒净涪的话说出口,“你也是有三个徒弟的和尚了,在自家弟子面前,能不能端着点架子啊?”
净涪只笑问净音,“师弟我说的难道不对?”
净音哪怕无奈,此时也只能点头,应承道,“对对对,你说得对。”
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在一旁听了这么久,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个什么表情来了。
净涪和净音说笑了一阵,又道,“师兄放心,只这一回了。你库房里的东西这段时间大概还是能存留下来的。”
净音还自可,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冷不丁听到净涪这句话,都是一惊,齐齐抬头望向净涪。
净音顿了一顿,目光在白凌三人身上转过一圈,却是低头问净涪,“你说这话是认真的?你以后都打算不收徒了?”
净涪笑着点头,“只他们三个就够我劳心费神的了,可不想再多来几个,我怕我自己吃不消。”
净音眉头一拧,迟疑着问道,“可是你以后还会在......”
净音没有说得太明白,但这里的这些人,包括白凌这三个筑基期的小修士,都听出了净音那未尽的话语。
“我当然还会在外间行走。”
净涪先应了这一声。
虽然他为景浩界世界对他的优容所动,愿意为景浩界世界尽力,但这不代表他就会一直滞留在景浩界这个世界里。
南海普陀山法会上,归真法师还曾与他们提起过三种在世界之间行走的方式呢,净涪就算一时离不开景浩界世界,不还有神游这种方法么?而且净涪三身一体,执掌肉身只需要三身中的一个便可,剩下的两个可都是在静修呢。
待到他们静极思动的时候,就是净涪在外间行走的时间了。
然后他又答道,“但外间纵有璞玉,我大概也是没有时间多加教导的,还是不要误人子弟了。”
净音看了净涪一阵,不免叹了一声,“随你。”
净音也算是了解净涪了,知道他若是可能,大概连白凌这三个弟子都不会有。而现在既然有白凌他们了,净音不愿费神就不费神吧,反正也没什么大碍。
净音重新转眼细看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三人,以他的眼力,自然也能看出他们三人各自传续的支脉。
“有他们三个,也确实是足够了。”
净涪笑着阖首。
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倒是受宠若惊。他们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见对方眼底的坚持。
以后......可得更努力勤恳地修行才好。
哪怕是遍数整个诸天寰宇的修士,也绝对不能堕了他们家师父的名头。
净涪又与净音说笑了一阵,方才带着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退出了净音在藏经阁里的这一处小静室,回到净涪自己的禅房里去。
比起案头上堆满了卷宗的净音,净涪确实是个大闲人,尤其是这两日。所以在净音还得挑灯夜战的时候,净涪可以早早地回到他自己的禅房去忙活他自己的事情。
净涪也没带着白凌他们入屋,还在禅院中的那株菩提树下坐了。
虽然这一日的月光格外的明亮,他们完全不必担心光线不够,但净涪还是从随身褡裢中取了一盏灯出来摆放在他的面前。
摇曳的烛火只是昏黄,却分明能镇压住座中众人心头的诸般杂念,端的神异。
净涪团团看过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这段时日寺里上下都很忙碌,等后日的祖师正位仪式过后,我也得离寺去为‘小地府’的事情奔忙,所以接下来没有多少时间能指点你们。”
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尽皆肃容听着。
“该指点你们的,今日已经与你们细说过了,之后的修行都只看你们自己,旁人少有能够插手的地方,我自然也一样。”
净涪顿了一顿,又道,“修行路上常有疑难,我若不在寺里,你们可以去寻净音师兄或是清笃师伯,他们会替你们解惑的。”
白凌听得,手指暗暗掐住了袖角。
净涪便多看了白凌一眼,“你也一样,莫要有太多的顾虑。”
以净音和清笃的眼力、修为,指点白凌修行绰绰有余,哪怕白凌他修的不是佛法。
白凌悄悄松开手,低头应声,“是,师父,弟子记得了。”
虽然他自己还是能隐隐察觉到他现在修行的功法和魔门那边有些脉络上的类同,但既然净涪这样交代了,那应该是能够保证清笃和净音确实不会因此对他芥蒂的。
净涪点点头,又道,“我今日与你们细说一遍《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你等听完之后,就都回去吧。”
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齐齐应声,“是。”
五色幼鹿也早早地从鹿苑中出来了,此刻正趴在净涪身侧,与白凌、谢景瑜、皇甫明棂一道,等着净涪与他们细说经文。
净涪再不去看他们,心中持定一念,结跏趺坐后,又舒展手指,结定说法印,来与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说《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秖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着衣持钵,......”
有风轻轻拂过身侧菩提树,菩提树枝叶被卷动,有声音轻且清,暗暗相和。
“......是故,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静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那明澈透亮的月光从枝头洒落,轻而软地罩定净涪,只如最洁净无瑕的宝衣,将净涪周身的庄严神圣衬托得淋漓尽致。
但不论是净涪本人,还是白凌、谢景瑜与皇甫明棂三人,都只沉浸在《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的经文之中,根本未曾注意到这些外相。
“......佛说是经已,长老须菩提及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净涪说完,手中法印顺势变化。
身前的灯火顿放大光明,灵光映照识海,牵引出无穷道理,但很快又悄然暗淡下去,再难以寻觅。
白凌、谢景瑜和皇甫明棂睁开眼睛来的时候,都能看见旁边的人面上还未敛去的若有所失。
净涪将灯盏重新封好,收入随身褡裢里,又对他们摆摆手,“都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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