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噘嘴埋怨:“芹姐儿,我这样还不是因为我们姑娘懒呢!我也只会描龙画凤,可写不来那正经的小楷。”
疏影拿蒲扇轻轻抵了一下安月,嗔道:“在外人面前还敢这般排揎主子,再说这样的话我就赶你回去了!”
“小婶婶和安月姐姐就像姐妹,倒不像主仆。”
疏影又和安月相视一笑,其中滋味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
当年疏影流落村舍时,安月就是那村户的小女儿。他们逼着疏影砍柴洗衣,可她怎么会这些,都是安月手把手教的。
徐夫人和申屠镇把她接进申屠府时,疏影求他们把安月一同接回去,给自己当丫鬟。从此以后,她便教安月学规矩,教她写字读书,如今竟也养成了半个小姐的样子。
“私下里还是别这样,你这一声‘小婶婶’能把人喊老十几岁!”
秀芹乐得忙改口叫影姐姐,她拿来自己喜欢的粉色绢花,簪在秀芹松软低垂的发髻上。
经历了这一件事,她心里的确仿佛老了十岁,若不是要见人,梳妆打扮对自己来说已了无用处。
说到底还是羡慕她们这些天真无忧的小女孩,像极了当年大暑天满园子疯跑的谢疏影。
信写好了,她让安月晚些时候亲自送去西偏门的门房。梨落此刻恰好进来,冲着疏影直打眼色,好像有话与她说。
疏影知道是前些日子交代她去做的事,可能有眉目了,便让安月去厨房取碗绿豆汤来给秀芹喝,自己拉着梨落走到抱厦里说话。
“姑娘,奴婢向四奶奶房里的冰蕊问了四爷的事情……”
梨落十分不安,身子筛子似的打着摆,像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大暑天气,两人的额头脖颈上都急出了一层汗。
疏影走到窗前看了看抱厦四周,确定了没有旁人,抱住她的手臂,“没关系,你照实说就是。”
“我求了冰蕊姐姐好久,她才告诉我说四爷他……是个好色之辈……她让我转告姑娘要万分小心,不要惹到他……四奶奶房里的丫头……他都……”梨落害怕地捂着嘴哭起来。
“都有染指,是么?”疏影手中紧攥着蒲扇,指节发白。
梨落点头,急忙用袖子擦泪。
她握住梨落的手,泪珠子一滴滴落在她手背上。
“的确要处处提防,但一味地哭可不是个好办法。今后我们只有一起面对,才能安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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