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冲锋!”特劳雷听到连长的喊声,心中一紧立刻背上带刺的铁丝网,顺着胸墙爬出战壕。
他的双手紧握着冰冷的金属,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就在他刚刚攀上战壕,还没等站稳脚跟,一发炮弹从天空中呼啸而下,直直地砸在他身后的战壕内。
那名一直在喊着冲锋的连长,转瞬之间被炸得粉身碎骨,肉块和碎片四散飞溅,带着蒸汽和血液的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特劳雷整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呆了,他的耳朵嗡嗡作响,仿佛世界在这一刻失去了声音,原先还待在那里的连长已经化作了一堆仍在冒着热气的碎肉,四散在白色的泥土之中。
眼前的景象如同地狱的门扉被打开,但此刻的特劳雷根本没有时间消化这一切。
“冲锋!冲锋!”连长的声音刚刚消失,排长便顺着胸墙爬上战壕,接替了命令。他那沙哑的声音如同是一道无法抗拒的指令,将每一个士兵的心灵紧紧攫住。
排长没有一丝迟疑带头向无人区走去,他的步伐沉重而坚定,丝毫没有退缩。
越来越多的英军士兵如同潮水般从战壕中涌出,特劳雷也机械般地跟在他们排的排长身后,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迅速跳动,手中的刺刀紧贴着冰冷的步枪枪管,手心因紧张而不断出汗。
士兵们按照精心排练的队形,在军官的带领下,匀速地阔步向无人区进发。
他们的脚步声在战壕的泥土中发出沉闷的“扑扑”声,与远处逐渐稀疏的炮火声形成了诡异的交响。
这是第四集团军指挥官罗林森将军的主意,他认为这些新兵缺乏战斗经验,无法以更为灵活的方式发起进攻。
在他眼中,他们更像是一支没有自主思考能力的力量,只能依靠密集的队形和步伐来制造一种机械般的压迫感,他决定采用像波浪一样一波接一波的进攻策略,这种战术不仅能增强新兵的信心,还能确保他们不会轻易崩溃。
在连续七天七夜的炮火轰击下,罗林森将军确信普鲁士军队的反抗力量已经被削弱得几乎没有了,因此他认为这是最理想的进攻时机。
英军士兵们的行进速度被严格控制,每一行的行进速度都是每两分钟约90米,行走的时间以秒计算,士兵们如同在执行一道精确的数学命题,他们的步伐要与炮兵徐进弹幕轰击配合得天衣无缝,这样才能确保不会被自家炮兵的炮火误伤。
士兵们还被要求只有靠近敌人二十多米的距离才允许奔跑,当然即使没有这道命令,让这些士兵一路小跑到普鲁士的战壕前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些第一波发起进攻的英军士兵,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超过30公斤的负重,那沉重的背包几乎将他们的脊柱压弯。
他们不仅要携带武器和弹药,还要背负着能够巩固阵地的物资,比如木板、带刺的铁丝网、棍子和机关枪,这些装备像无情的枷锁,将他们的身体牢牢束缚住。
一些体型瘦弱的英军士兵如果不是旁边的军官搭把手甚至连战壕都难以爬出。
特劳雷跟在排长的身后,耳边充斥着炮弹的爆炸声和同伴的呼喊声,心中充满了不安。
突然他想起了埃克托,那个平日里总是充满干劲的伙伴,刚才好像拿着足球第一个窜出了战壕。
他抬头向前方看去,隐约看到埃克托在满是弹坑的地面上灵巧地踢着足球,那颗足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随着埃克托的一记大脚开球,特劳雷听见了一种尖锐的嗖嗖声从他的耳边飞过,下一刻,他的钢盔突然飞了起来,仿佛被无形的手摘下。
他愣愣地看着掉在地上破了一个大洞的钢盔,脑海中一片空白,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
很快特劳雷发现,走在最前面的排长突然倒下了,他的身体毫无预兆地倒在了泥泞的地面上,紧接着他身边的英军士兵也开始大批大批地倒下。
与此同时,炮弹发出的尖啸声在他们头顶回荡,每一声都如同死亡的警钟,敲打在他们的耳膜上。
炮弹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爆炸的冲击波将泥土和石块掀向空中,破碎的弹片又将许多英军士兵击倒在地。
原本排列整齐的队伍在瞬间分崩离析,战场上顿时变成了一片混乱的修罗场,此时的特劳雷终于明白,他们所面对的不是一场简单的进攻,而是一次致命的错误。
眼前的景象像是从噩梦中被扯出,他所有的信心和勇气在这一刻崩溃成了恐惧的碎片。
他看着前方为自己那一脚球欢呼的埃克托,那本该属于青春和希望的身影,被一枚炮弹轰成了碎片,鲜血与泥土混在一起,洒满了这片无人区。
身边的战友接连不断地倒下,他们的身体在痛苦中扭曲,嘴中发出凄厉的呻吟。
特劳雷脑中此时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回响。
不是说对面的普鲁士人已经被炮火撕成碎片了吗?不是说他们的前进不会有阻碍吗?还有他们的炮兵呢?那些炮火掩护呢?都去哪儿了?
后方的英军炮兵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步兵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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