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霜说罢也不等一脸诧异的倾雪做出反应,径直上前拉着她就来到了后院,然后边向一口枯井走去,边不怀好意地笑说道:“想不想会一会你的一位亲戚啊?”“会什么亲戚?你此话何意?”话音未落,她却已经被水寒霜用力按倒在了枯井之上,面露凶相地对她说道:“若不想下去陪你小外甥女的话,便识相一点自己动手把脸划花!告诉你,这就是勾引我夫君的下场!”“难道说心蓝表姐的女儿,就被你葬在了这枯井底下么?”倾雪顿时瞪大了双眼,苍白的脸上写满着匪夷所思。“你真那么想知道的话,自己下去亲眼看看岂不更好?”说罢便趁倾雪不备,突然将她的双腿提了起来,使得她一下子失去重心,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但与此同时,倾雪也紧紧抓住了她的一对胳膊。就在她二人命悬一线之时,千帆恰好走进后院见到这幕场景,容不得半刻迟疑,便赶紧冲上前去用尽全力将两人都拽了回来。倾雪惊魂未定地看着他,期待能从他口中听到安慰的言语。水寒霜心里有些发虚,未敢直视他夫君,谁知却听见他关切地问道:“寒霜,你无事吧,有没有伤着哪里?”此言一出,禁不住让对面的两个女人同时大跌眼镜。
“是不是被吓坏了呀”,千帆转而面向倾雪生气地质问道,“你来这作什么?”“我……”面对着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千帆,倾雪简直是错愕到失语。水寒霜见状赶紧添油加醋地说道:“是她的好姐妹,以下犯上得罪了自己夫君才被罚了禁足,她却不知撞了什么邪,跑到这来兴师问罪,胡乱攀扯我们二房,定是想趁你不在,治我个欲加之罪!”“是么”,千帆漠然地瞥了倾雪一眼说道,“那她可真是错了主意,二房向来跟大房是井水不犯何水,她好姐妹出事又与我们有何相干!”倾雪听了不禁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两行泪水顿时不争气地滑落脸颊。“幸好,千帆你是信我的。”水寒霜娇嗔地对她夫君说道。“我自然信你,不信你,难不成还信一个外人么?景轩呢,我去看看他!”千帆淡淡地说道,完全无视倾雪的存在。水寒霜听他这般说,便立即亲热地挽着他同向暖阁走去。留下倾雪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发愣,根本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直至听到里屋传来他们一家子欢快的笑声,她才失魂落魄地跑了出去,一路洒下伤心欲绝的泪水……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暗香林内倾雪正斜躺在一棵梅树上,独自把酒吟诗。二月的夜间风寒露重,一阵料峭春风袭来,倾雪不禁直打哆嗦,可身上的冷依旧不敌心里寒彻骨。“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她含泪继续吟道,“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倾雪!”耳边传来千帆充满磁性的嗓音,可倾雪却充耳不闻,任由他孤零零地站立树下,连声轻唤自己的名字。半晌过后,她才冷冷地说道:“你怕是认错了人,这儿何来倾雪,只有外人一个!”“倾雪,你能不能先下来,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那你更是错了主意,我们之间无话可说!”倾雪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一脸漠然地说道。闻听此言,千帆无奈地叹了口气,倚着那树干坐了下来缓缓说道:“我知昨日我的语气是重了些,可你着实不该那般冲动,为替浮羽出头不惜身犯险境,为何不等我回来,与我商量之后再……”
倾雪闷闷不乐地饮了一口酒,打断他讥讽地说道:“还用得着商量么?你的决定我已经再清楚不过了,那就是信你的结发妻子,不信我这个外人嘛!”“我那样说无非是为了让她麻痹大意,放下戒备,只有我对你表现冷淡,她才会真正相信你对她已构不成威胁!”“可当我得知浮羽落得如今的下场,全是拜她所赐之后,试问我又怎能袖手旁观,无动于衷?”倾雪不服气地说道。“那你找她兴师问罪的结果又是什么呢,是她良心发现即刻不打自招,还是浮羽解了禁足重获自由?”听到此处,倾雪不禁有些气恼,不管不顾地脱口而出道:“总之,要我像你那般虚于委蛇,心口不一,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是么”,千帆摇了摇头苦笑着问道,“那你此番与慕傲山重修旧好,必定是出自真心,绝非虚情假意了?”“你……”他犀利的言辞将倾雪噎得无言以对。“看来是我不幸言中了”,千帆无比落寞地说道,“我走了,你也早些回去吧,省得有人记挂你。”说罢他就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倾雪默默俯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任由泪水打湿眼眶模糊了视线,失望与委屈逐渐充斥心间……
回到东篱楼后,千帆直接步入书房,坐在书桌前,从书柜里找出一幅丹青,对着他用心描画的画中女子,自言自语地说道:“你真是既冲动鲁莽又坦率真实,虽然胸无城府却也惹人怜爱,叫人无计可施,唯叹莫可奈何!”说罢,顺手拿起面前的一壶酒胡乱饮了起来,心绪低迷的他,片刻之后便有些醉眼朦胧了,他用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画中人的眉眼,低声吟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追寻。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接着他轻轻趴在了书桌上,脑袋分明已晕晕沉沉,却依旧不舍入睡,双眼痴痴地凝望着画中之人。恍惚中,女子好似从画里走了出来,站在他面前轻声唤他道:“二爷。”“怎么,你真把我当外人了么,我不想听你这般唤我。”他拉着女子的手,有些嗔怪地说道。“那我唤你千帆可好?”千帆这才莞尔一笑点了点头,女子柔声劝道:“千帆,当心感染风寒,不如我扶你去床上歇息吧。”于是,千帆便任由她搀着走进寝室,扶自己在床上躺下,脱掉了靴袜,又想替他褪去外衫,却被他一把握住了双手,笑着打趣道:“倾雪,你几时变得这般主动了?”女子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又娇滴滴地说道:“那你想不想要人家主动嘛!”“想自然是想,但我怕自己会力不从心。”千帆半眯着双眼说道,他感到此刻的自己有些虚弱无力。“不怕,今夜就让奴家来好好侍候你吧。”她边说边替千帆褪去了外衫,跟着是中衣,里衣,然后又十分妖媚地挑逗着他,而千帆则始终是半醉半醒,半梦半睡;半是呢喃,半是倾诉:“夜阑窗外声,烛影照梦魂,知我懂我只一人……”
翌日清晨,千帆在窗外阵阵清脆的鸟鸣声悠悠醒转,他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依旧沉醉在昨夜那个美妙的梦境之中,梦里他与倾雪不但冰释前嫌,而且还相拥而眠。他侧了下身子,想再回味一番,却猛然发现自己身旁真的躺着一位女子,急忙定睛仔细瞧看,不是倾雪却是盼儿。一瞬间他睡意全无,腾的一下坐起身来,这才察觉自己全身都赤裸着,便赶紧抓过散落在床尾的衣衫,手忙脚乱地穿了起来。此时,盼儿也被吵醒了,她不胜娇羞地看了一眼千帆,便忙用手遮住了双眼。千帆不禁满脸愧疚地说道:“对不住,盼儿,昨夜我有些不胜酒力,醉眼朦胧之中才会一时错认,将你当成……”说到此处,他突然停了下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幸亏盼儿足够善解人意,立即不以为然地说道:“盼儿知道,二爷您定是将我当成夫人了吧。”“嗯”,千帆听了敷衍地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又说道,“总之都是我不好,无论如何,我会尽力补偿你的。”闻听此言,盼儿先是心有不甘地轻咬朱唇,后又楚楚可怜地低声啜泣着。已穿戴齐整的千帆见她这般模样,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不知该先安慰几句呢,还是该绝情地转身离去。
正踌躇间,水寒霜不知何时从外头走了进来,她一眼便瞧见了钻入被子里的盼儿,再细细打量千帆的神色,见他一脸局促不安,便立即杏眼圆睁,尖着嗓子说道:“你俩竟然……”她希望千帆能说出一番忏悔之词,怎料等来的却是一片沉寂。恼羞成怒的她只得盯着盼儿不放:“徐盼儿,你好大的胆子啊,未免也太不将我放在眼里了!”盼儿听了忙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急切地辩解道:“夫人,盼儿绝对不敢对您不敬,只因心中仰幕二爷已久,才会一时错了主意……”说到此处她已有些泣不成声。千帆见状只好挺身而出,替她解围道:“与她无关,是我一时放纵才至酒后乱性。”水寒霜见千帆这么袒护她,只得借坡下驴地笑说道:“其实,盼儿生得这般娇俏可人又正值妙龄,试问有哪个男子见了不会心生爱慕,我说的对吧,千帆?”千帆扯了扯嘴角,算是对她的回应。水寒霜倒也不以为意,一边替他穿上靴袜,一边试探地问道:“盼儿虽说只是一个婢女,但身为姑娘家,名节比性命都重要,既然你与她已有了肌肤之亲,便要对她的后半辈子负责,这样吧,就由我这个为妻的做主,替你纳她为妾,如此可好?”
她突如其来的贤惠大方,让千帆有些始料未及,他看了看一脸笑意盈盈的水寒霜,又看了看哭得眼泪汪汪的徐盼儿,沉吟片刻之后说道:“也好,此等如花美眷确实不该辜负!难得你这般深明大义,迎娶之事便全权交由你操办吧。”说罢他便径直往外走去。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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