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盼儿一边缓缓穿衣,一边看着她主子感激地说道:“多谢夫人成全盼儿。”“瞧你还叫得这般生分,从今往后你我就该以姐妹相称了。”水寒霜笑着嗔怪道,并上下打量着她那玲珑有致的身段。“但是若无夫人您的抬举,二爷也未必同意纳我为妾。夫人,您猜得不错,二爷心心念念想着的只有那个梅倾雪,昨儿夜里满口里唤的可都是她的名字。”盼儿一脸失落地说道。“要不是发现那幅画像,我还真以为千帆已对她心生厌恶,谁知却是在做戏”,水寒霜先是一脸忿忿,后又满脸堆笑地转向盼儿说道,“等你过门之后,就靠你来好好拴住咱们夫君的心了,你可千万莫叫我失望啊。”盼儿停下了动作一脸惆怅地说道:“我怕即便我使劲浑身解数,也还是取代不了她在二爷心目中的位置,到时我又该如何是好?”“这一点你无需忧虑,她为人心高气傲,性子又倔,不肯服软,经此一事,她和千帆定会心生嫌隙,然后日渐疏远,终至陌路。”水寒霜笃定地说道,盼儿这才安心地点了点头,继续穿戴起来。
这一日的竹里馆内,浮羽独自坐于窗前,一人分下黑白两棋。只见她,时而对着棋局冥思苦想,时而望着窗外樱花飘落,一副清闲自在的模样。“何处哀筝随急管,樱花永巷垂杨岸。”浮羽正吟着诗,忽见倾雪低垂着头心事重重走了进来。”你来啦。”倾雪听见浮羽唤她便缓缓抬起头,愧疚不已地说道:“对不住,浮羽,我帮不到你,我真是无用!”浮羽却微微一笑反过来安慰她:“傻丫头,你根本无需愧疚,你瞧我如今多好,能够随时随地去做想做之事,不必费心费力讨好厌恶之人,还有比这更逍遥自在的日子么。”“但只要你被禁足一日,一日便见不着你日思夜想的那个他,而他也无法得见牵肠挂肚的这个你,这难道不叫人惆怅么。”倾雪惋惜不已地说道。“只要我和他心里有彼此就够了,有道是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吟罢她便拉着倾雪的手笑说道:“陪我一同下棋可好?”倾雪没好意思地说道:“可我只是略懂皮毛。”“虽然我算不上精通此道,但勉强还可以教你一二。”倾雪听了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于是二人便相对而坐开始下棋,只见浮羽十分的淡定自若,倾雪则显得有些心浮气躁。下完一子立马便后悔了,嘴里嚷道:“错了,错了,等我重新下过。”浮羽轻拍她举棋不定的手,笑着说道:“人生如棋,落子无悔。这个道理你不懂么?”倾雪嘟着嘴不服气地说道:“那我岂不是输定了?”“何必如此怕输,莫非你是一输不起之人么?”
说话间,倾雪已然发现她败局已定,但她并不打算就此放弃,抖擞了一下精神便说道:“我才没有输不起呢,刚才我未尽全力,故意留了一手,这局定要与你认真博弈。”“这样想才对嘛,对弈如同做人一样,你我都应输得起,不怕输,大不了从头来过,最要紧坚持信念。”闻听此言,倾雪不禁饮佩地赞叹道:“浮羽,不论何时何地,你总能这般淡定自若,处变不惊,真叫人敬服!”“既然彷徨失措,也已挽回不了败局;不如放下看开,做些有益身心之事。”浮羽一脸释然地说道。“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倾雪看着她含笑吟道。浮羽听了不禁心生触动,感慨地含泪说道:“正是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闻听此言,倾雪慌忙起身用手轻捂她的嘴,心疼地说道:“不许说此等不详之语,你一定会来日方长,拥有大把美好时光,正如你所说的,终有一日,我们都会以自由之身,与那位一心人厮守终生。”浮羽轻叹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但愿如此。”“不许说但愿如此,是定能心想事成。”“倾雪,你的秉性像极了我家中小幺妹,既能同我弹琴吟诗,高谈阔论;又能跟我嬉闹玩笑,哄我高兴。恬静之余不失纯真,怎不叫人心生怜爱。”她抚着倾雪的脸,疼惜地说道。“浮羽,你的家乡是在扬州对么,那儿一定很美吧,你快与我说说呗。”眼见倾雪一脸期待的模样,浮羽便将她记忆中最为质朴的家乡人,家乡事,家乡的美景和美食向倾雪娓娓道来……
转眼又到了逢六之日,虽然倾雪还有些生千帆的气,但更多的还是对他的思念与牵挂,毕竟他俩还未及诉说那别后离情,再者,孤隐一定想从自己这得知浮羽近况,于是,倾雪思量一番之后便出发去往寒江楼。谁知到了那儿之后,不但未看到千帆,就连孤隐亦不知身在何处,各个厅房找寻无果之后,她来到了书房,可里面亦是空无一人。倾雪有些失落地踱至书桌前,却见桌上摆着一幅画,画上之人正是浮羽,比上次那幅画里的她,显得更生动逼真且人物大小比例适中,要是让浮羽见到,不感动才叫怪呢。倾雪正这般想着,忽听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估摸着是主人到了,不料回头看去,却是傲山与林微月两人执手而来,一时之间,她来不及找物件遮盖那幅画,只得背靠着书桌以作掩饰。林微月一见是她,便立即大惊小怪地说道:“哎哟哟,身为大嫂的,就这么毫不避违地随意出入小叔子屋里,成何体统啊!”“我不过是找孤隐借两本书而已,光明正大又何需避违呢?”倾雪反唇相讥道。林微月听了冷笑一声说道:“傲山,你倒是听听,她竟唤三叔唤得这般亲热,这叫什么啊,这就叫光屁服上吊——羞死人!”“不许胡说。”傲山不曾想她竟会说出此等粗鄙之语,不禁沉着脸喝道。“有道是,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我才懒得与你多费唇舌!”倾雪不屑一顾地说道。
“岂有此理,你竟敢嘲笑我不认字,讽刺我没见识是不!”林微月边说边撸起袖子,看那架势是想给对手一个下马威,但倾雪岂会怕她,只是站在原地,面不改色地看着她。傲山见状自然加以阻拦,而她又拼命想要挣脱,正在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孤隐刚好及时出现,只听他凛然一声喝道:“究竟何人在我寒江楼大呼小叫,肆意吵闹?”此言一出,屋内顿时静了下来。傲山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向孤隐笑说道:“三弟,你回来得正好。大哥今日与你新嫂……”他看了一眼倾雪又改口说,“与微月一同前来,是想劳烦你替我们绘制一幅丹青。”孤隐听了冷着脸,义正辞严地拒绝道:“大哥,恕三弟实难从命,我实在是不会画井蛙和夏虫!您还是另请高明吧。”听到此处,林微月气得脸色大变,她用手指了指孤隐,又指了指倾雪,口不择言地说道:“我看你俩准是有非同寻常的关系,不然你怎会处处袒护她?俗话不是说嘛,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想必是你内心太过粗鄙,因此眼见的才都是不堪。试问大哥你怎能容许她如此出言不逊,难不成是要宠妾灭妻么?”孤隐打断了她,大义凛然地说道。“你给我消停些吧,越说越不着边际了”,傲山转而看向了倾雪和孤隐,语气坚定地说道,“我相信倾雪和孤隐并无私情,绝对是清白的!”
“这两人十足一对奸夫淫妇的模样,凭什么你还这般相信他们?”林微月狂躁地叫嚣道。“就凭他俩一个是与我结发情深的妻子,一个是对我恭敬有加的三弟,因此我自然相信他们!三弟,大哥改日再来找你把酒言欢,今日先行告辞!”傲山边向孤隐辞别,边看了倾雪一眼,只见她正眼眶蓄泪地凝视着自己,不知是感激还是感伤,此刻他亦无暇深究,拽着林微月便往外走去。到了外头,傲山对着余怒未消的林微月好言劝慰道:“孤隐就是这么个性子,平日从不与人多来往的,你莫与他计较,小心动了胎气!”“我最恼的便是,你居然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二人,合起伙来对付我一个!真是……气得我的肚子都有点隐隐作痛呢。”她捂着肚皮矫情地说道。“真的假的?你不会又是在博取同情吧?”“谁骗你了,人家是真觉得肚子不舒服嘛,要不,你今夜来醉月楼陪我可好?”她轻轻晃着傲山的胳膊,半是撒娇半是哀求地说道。“今夜我得去雪梅轩安抚一下倾雪,怎么说刚才也是你先冲撞的她!”傲山并不打算纵着她。“你这头牛耕得再勤快又有何用,她那块贫瘠之地上终将是颗粒无收!”林微月双手叉腰,气呼呼地抱怨道。虽然她的粗鄙叫人嫌弃,但傲山也只好一笑置之地说道:“嘿嘿,我有你这块沃土不就够了,将来你母凭子贵还怕人微言轻么,如今又何必与她争一时之长短呢!”此言一出,林微月这才转怒为喜,心下得意。
“倾雪,你无事吧?”孤隐的问候将倾雪纷乱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摇了摇头感激地说道:“无事,还要多谢你刚才替我据理力争。”“应该是我多谢你替我东遮西掩,并容偏覆才对。”说罢他便走到书桌前,对着那幅画默默了良久。倾雪仔细端详了他一阵之后说道:“孤隐,你近来似乎消瘦了好些。”“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他话锋一转又关切地问道,“浮羽她可有振作起来,重拾信心?她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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